夏凝在楼上,听着引擎声越来越远,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,一瘸一拐地下了楼。
她本来想悄悄离开,却不想一下楼,就看到周姐在门口等着她,手上还拎着一个很大的袋子。
“夫人。”
见她过来,周姐立马上前扶着她:“先生让我把所有的饭菜都打包了,我还打包了一些炖汤的材料,已经分装好了,你放到冰箱里,大概能够放个四天,你一天煮一包就好了,就算胃口不好,也要吃饭。”
周姐皱了皱眉:“夫人,你真的瘦了,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你和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,但我看得出来,你和先生都很痛苦,何必这样彼此折磨呢?”
夏凝没说话,低垂着头,看不清神色。
“夫人,人生苦短,看似几十年的时光其实过得很快,你看看你们这一吵架的时间,眨眼就快过去一个月了,如此荒废下去,夫人,我怕你会后悔的。”
夏凝一怔,肩膀抖动了一下,接过周姐手里的纸袋,没有抬头,只是压着情绪:“谢谢,我先走了,外面冷,不用送。”
说着,她打开门走了出去。
时节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初冬,寒风如刀削一般划过脸庞,隐隐传来刺痛,让她忍不住蹙眉。
手上东西又重,天色又晚了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到车,夏凝不由地苦笑。
她还真是被傅时墨说中了,没苦硬吃。
可她那卑微可怜的自尊心,不允许她留下,尤其是她知道韩夕还在家里等着她,她就更加必须回去。
破产令一下,明天银行的人就会上门,她们今晚如果不收拾好,就怕明天会手忙脚乱。
明明是她的选择,她又怎么能让韩夕来替她面对这一切。
正想着,一道车灯闪了闪,停在了门口。
“夫人。”
邱晨走下车,接过她手里的东西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要是平时她一定会拒绝,但现在她急着回去,自然也就不计较了。
“谢谢。”
邱晨帮她打开车门,扶着她上车后,才解释道:“是先生让我来的,他知道你腿受了伤,又知道你一定不会听他的话留下,所以就让我在门口等着。”
夏凝愣了一下,但仔细一想,如果不是傅时墨吩咐的,邱晨又怎么可能会不跟着他,反而大晚上跑到澜湾来。
但她只觉得,傅时墨的示好也不过是为了不让她离开,好稳住傅氏的股价罢了。
邱晨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,见她看着窗外不说话,心里莫名有些焦躁。
他见过他们相爱的样子,见过他们为了彼此不顾一切的样子,也见过他们吵架歇斯底里的样子,他作为一个见证者,觉得悲伤难受,总想为他们做一点什么。
“夫人,其实先生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夏凝就打断道:“邱晨,你跟着他也有十几年了吧?”
“嗯,从初中开始,已经十五年了。”
“那和我认识他的时间差不多。”
夏凝看向窗外,昏黄的路灯洒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,像是金光照进黑暗:“甚至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我更长,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?”
邱晨愣了一下,不知道夏凝这话什么意思,但还是说道:“我一直很敬佩先生,觉得他有胆识,有能力,有手段,是天生的王者,所以总是一个人孤单地走在最前面,身边一个人也没有。”
“但后来,我发现只要在你的身边,先生就好像不再孤单,不再那么冷漠,变得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,那个时候我……”
“邱晨,你的评价不客观。”
夏凝不想再听下去:“我知道你想当他的说客,可这一个月发生的事,早已让我无法再欺骗自己。”
邱晨语塞,就连真相也无法说出口。
“过去的十六年里,他如你所说,可现在的傅时墨,就是一个凉薄阴狠的商人,他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可以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,不论情谊,不计后果。”
夏凝嗤笑着:“也不知道在他心里叶晓柔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,但在我看来,就算现在很喜欢,可能过几个月,几年,他也会厌恶,一样可以拿来利用,背叛。”
“邱晨,傅时墨最伤我的地方并不是出轨,而是他可以为了夏氏下那么大一盘棋,甚至为了这盘棋不惜公开出轨的信息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
夏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:“出轨的新闻,分明就是他故意宣之于众的,就是为了让我看到,不是么?”
邱晨如鲠在喉,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。
因为夫人说对了,可是……方向错了。
难怪先生现在会这样着急焦躁,方向错了,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错了,再加上辞遇的出现,只怕结局会和先生的预期完全相反,这样……
“夫人,先生和叶晓柔真的是清白的。”
“是么?”
她抿着唇,摇了摇头:“何必骗我呢?我没见过别的女人可以穿成那个样子在他的面前晃,也没见过他有什么私人秘书……算了,我不是想和你争论这个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我只是想让你转告他,以后不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