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!麻烦把这封信带给俺娘,告诉俺娘,俺不是孬种!”
“小兄弟,记住我的名字,我叫王二虎,歼敌数10人,千万要记得啊!”
“小兄弟,麻烦把这封信带给我的未婚妻,告诉她,找个好人家嫁了吧,让她忘记我!”
“…………”
巨舰之外的护盾承受不了多久了,死亡马上就要降临,可这里的所有人脸上没有一丝害怕,反倒是集体凑到了凡慕身旁叽叽喳喳的诉说着遗言。
他们诉说着自己的委托,自己的思念,声音轻松,嬉笑打闹,可是在这欢快的氛围下却又是一副决绝的气势!
凡慕呆愣愣的看着他们,看着手中的信件,那是人们刚刚重新撰写的。
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写了一封,逃亡的时候写了一封,现在又写了一封,封封都不一样,死亡关头,千言万语都交织在了这封信上。
凡慕这一刻感觉手中的信封是那么的滚烫,就像是在握着一团火。
信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就像是一个个千斤重的金属,重重的压在他的手心里,动弹不得半分。
他张着嘴哑着嗓音,内心震颤,拒绝的话语说不出口,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,不敢直视他们期望的眼神。
事已至此,他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,不敢面对他们失望的眼神。
要跑吗?
他害怕死亡,可相比于把身体转交出去,看着它操控身体替自己陪在符玄身边,他宁愿死在这里。
可是...他看着手中的信件,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吗?
凡慕咽着唾沫,强撑着抬起头,视线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,看着他们憨厚,开心的笑容,内心不解,充斥着迷茫。
为什么?
他们难道就不怕吗?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,朋友,爱人,他们为什么不来逼问自己的后手是什么?
他们为什么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?
难道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承诺,虚无缥缈的团队,种族精神?
这根本就一点都不正常!
在死亡面前为什么他们还能保持这么理智!为什么还能贯彻自己的信念?
他们难道就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家人吗!
嗷嗷待哺的孩子,垂垂老矣的父母,满心欢喜期待着丈夫回家的妻子……
这个时候他宁愿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逼问自己,抢夺自己的东西,这样...他还能感到些许安心。
“为什么?”
他咽了一口唾沫,低垂着眼,握着信封的手攥紧,沉声问道。
“为什么你们能那么开朗?你们难道就不怕死吗?”
“要知道你们的家人,朋友,爱人还在家里等着你们,你们就甘愿死在这里?”
“你们为什么不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的后手是什么!这样你们还有活下去的可能!”
越说他就越发激动,整个人变得有些癫狂。
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愿意付出生命给一个基本素不相识的人垫后,这件事根本就一点都不正常!
“就算你们逃了也没关系,后方有着景元将军的存在,他会解决一切麻烦,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自己的家人,朋友,爱人会受到伤害!”
他大声质问着所有人,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的眼睛,想要从他们眼里看出一点贪念,看出一丝后悔,可是他失望了。
面对他的质问,周边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,有的失落,有的释怀,有的伤感,却唯独没有他想要见到的那种情绪!
“哈哈,小鬼我记得你,你很害怕死吗?”人群传来了一道调笑声,那道声音不再称呼他为兄弟,反倒是称呼他为小鬼。
“是,我怕死!”凡慕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这一点,也不怕众人的嘲笑。
“哈,你可不怕死!”人群中一个刀疤中年男子走了出来,脸上满是还未愈合的疤痕,挂着与猛男气质不同的微笑,未愈合的疤痕像是蟒蛇一般在他的脸上蠕动。
他身着盔甲,上面还有残存的血迹,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少了一条胳膊。
“我怕死我自己还不清楚吗?”凡慕大声反驳他的话语,即使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
“要是真的怕死的话,当初就不会那么拼命了。”刀疤男子晃了晃那已经断掉的手臂,“还记得我的这条胳膊吗?”
“你可能不记得了,但我记得清清楚楚,一刀下来我本应该是死了,但是你的突然出现将我救回。”
“你怎么确定是我?”凡慕反驳。
“呵,我想整艘船上像你这样年轻的面孔恐怕没有第二个了吧。”
凡慕瞬间呆滞,但很快又反应过来。
“那又怎么了,我救你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,这跟我不怕死有什么关系?”
“没关系,或许吧,只是小鬼,你应该有一个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吧?是符玄大人吗?”
刀疤男子突然转移了话题,问了他一个问题。
“是,我有!”凡慕的脑海里浮现出符玄那小小,粉粉的身影,“那你就没有吗?”
“当然...我有。”刀疤男子的眼里有过一瞬间的恍惚,那洪亮的婴啼伴随着炮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