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意深与王辉难以坐稳,身体在椅子上不住的扭动着,发出一阵“吱呀吱呀”的声响。
而赵飞扬则闭上了双目,脸上看不出悲喜来。
陈锦按着青鸾刀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,不是轻轻地磕打这地面。
而雷开则是毫不在乎,端起茶杯来痛饮一口甚至还“砸吧砸吧”了一下嘴巴。
黑熊则是面无表情,目光只盯着手中的武器,轻轻地摩挲着。
一片混乱而悲惨的哀嚎之声,就仿佛海水的浪涛一样,一波又一波。
“你们不是说不杀俘虏的吗!”
“啊!不是投降不杀吗?”
惨烈的嚎叫声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,门帘再一次被掀起。玉殛子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,他只是冲着赵飞扬点了点头。
赵飞扬霍然起身,脚步如飞几步就来到了门前。他刚起身,林意深和王辉也弹射般跳了起来,紧紧地跟在赵飞扬的身后。
浓郁的血腥之气熏得人头脑发胀,前方一排排铁架上沾满鲜血的士兵正有秩序的撤退这。而目光所及的俘虏营大门大开,刚刚还站着吼叫的人现在却一个个都躺在地上,身体冰冷。
“你怎么可以……这些都是人啊!你是魔鬼吗?!”林意深目光
扫过俘虏营里遍地的尸体,拳头用力捏紧,目光望着玉殛子,仿佛眼里要喷出火一样。
“这些人有可能并不是想当土匪的,他们只是被土匪裹挟的无辜百姓。你们这是在滥杀无辜!”王辉的声音也充满了愤怒。
他们两人没有在第一线与匪军做过战,在心里还是将他们都当成被生活所迫,或者是被裹挟的可怜人,所以自然对他们充满了同情。
玉殛子没有辩解什么,只是迈步来到两人身前,一礼到底。
“二位将军,人我已经杀了,死尸倒地再无用处矣,二位宅心仁厚倒是十分不易。”
“不易?不易有什么用!能让那些躺在血泊之中的百姓活过来吗?”王辉大声咆哮着。
“你可能弄错了。这些人并不是百姓,他们都是土匪。”
玉殛子说着,随手指着一个躺的最近的土匪说道:“是叛军,是当杀之人,是已死之人。”说到这里,玉殛子的嘴角,竟然还勾出一抹真诚的微笑。
“贫道,不过是炼魔尔。”
“可是他们已经投降了,难道我们不应该给他们一些机会吗?就这样将他们全都杀了,你的良心不会痛?”林意深看着玉殛子,胸口因为生气起伏的如同
风箱一般。
“机会?”
玉殛子面无表情的摇头,语气如冰,“已死之人,是没有机会的。”
“慈不掌兵,义不掌财,战场之上凶险万分,可听闻“近塞之人,死者十九!”战阵之中当杀伐果断方能有一线生机。”
林意深脸色涨的通红,显然是动了真火。
赵飞扬见林意深和王辉二人还要开口,心道:“此事,就此作罢吧,都不要再提。”
便上前一步,拦在双方中间,神色微愠呵斥道:“况且当着这么多将士面前争吵,像什么样子?这件事,就是我的意思!”
话音落,赵飞扬身上顿时散出一股苍茫的肃杀之气,席卷当场。
不过只是一瞬,随即消散无形。
“来吧,大家都进来。之后还有很多事,需要商议。”
说罢,转身回了帅帐。
玉殛子也干脆,只是对着林意深和王辉二人淡然欠身,随后紧跟在赵飞扬身后进了帅帐。
林意深和王辉则是对视一眼,赵飞扬已经开口了,在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。只得作罢,跺了跺脚后也跟着进了帅帐。
“如我所言,刚才那件事,就是我的意思。”进了帅帐,赵飞扬一手拉住林意深另一手拉住玉殛子,满脸悲愤
道:“林兄,我知你宽仁,但这是战场,将军一语可灭百万众,何况寥寥百人?”
说着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,轻轻拍了拍道:“真人不过是代我行事,你若真有不满,可与我谈,与真人之间,握手言和吧。”
林意深见赵飞扬这幅样子,已然明白他的心意,略作沉吟什么话都没再说,向玉殛子伸出手来。
玉殛子也握了握,脸上却仍是古井不波。无他,只是性格使然血修罗之名,计屠百万,也只在一双夜间,何况如今?
王辉站在一旁,也是暗中叹气,可心道:“此事绝不可就这样过去!”
赵飞扬虽然将此事承担下来。但怎么看都是玉殛子一人所为!
他,还不是官!
只是一个幕僚而已!
白日再无事,转眼日已西沉,天空暗了下来。
快到立秋时节,天气已经凉爽下来,只是那知道命不久矣的夏蝉发疯一般的狂叫惹得人心中烦躁。
一盏油灯前,王辉摊开一张信纸。执笔凝神片刻,落下了第一行字:“总督陈将军戎安……”
王辉眼中微露怒气,笔尖不停,洋洋洒洒的将今日玉殛子杀俘之事的始末叙事清楚。这才签了自己的名字,又改了私章。
“
呼。”王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,将信纸拿在手中重新审视了一边,发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