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锦回到南地总督府的时候,陈廉不在,他去治水前沿巡查了。
毕竟还有不到十天时间,大汛和骤雨就要来临。
虽然眼下各地统筹安排下,基础建设的九成已经完毕,剩下的一成在五天之内也会完工,可他还是不放心,必须要亲自去走一走才行。
这是一种责任!
当然,这里面还有另外一种因由,赵飞扬很清楚,陈廉这个当爹的,是故意躲出去,免得等儿子回来之后,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陈锦死罪可免,活罪难饶,真是要让爹打儿子,那一百军棍下来,陈廉舍不得!
这就是父爱,沉甸甸,又无声无息的父爱。
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,照陈廉那光洁了一生的习惯,怎么可能选择逃避。
“飞扬兄,我爹不在吗?”
陈锦回来以后,在总督府里找了好几圈,可都没有瞧见父亲,询问打听,那些亲兵又不肯说,他无奈之下,只好来找赵飞扬。
至于称呼方面,自从那一天他被从牢中赦出来之后,就已经从心底里真正认可了赵飞扬,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,而是在刘涛这件事上,他的表现真是令人感动。
赵飞扬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怔,紧接
着抬头笑道:“你回来的还挺快。总督大人下去巡查了,估计要几天才能回来。快坐。”
陈锦找了张椅子坐下,赵飞扬冲外道:“铃铛,帮我那一杯茶送上来。”之后,他又解释了一句,“最近太忙,所有人基本都放出去了,我身边只有她在。”
“你应该多带一些出来才好,管怎么说,你也是朝廷的钦命赈灾将军,一品大员啊。”陈锦说话时,铃铛已经把热茶送进来。
“少将军,请用。”
“有劳嫂夫人了。”
陈锦非常有礼,站起身子双手把茶接下。
铃铛一笑,又从一直守在她身旁的姜忘忧手中接过两盘子点心、水果。
“飞扬、少将军,你们两个谈吧,我就在侧房。”
“好。”
赵飞扬淡然一笑,等到铃铛出去之后,他才和陈锦说起正事来。
既然他知道,总督大人特意躲出去的缘故,那么就应该帮陈锦把这个闹心事解决掉。
“陈锦,现在总督大人不在,可是他的命令还压在公文案上,这一次虽然免了你的死罪,可惩罚还是有的。”说出这番话时,赵飞扬不由轻叹了一声。
陈锦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,此刻淡然一笑,“看来
我爹把这件事,交给你了?”
“没有。”
赵飞扬摇摇头,“是我要主动瞒着他这么做的,我来惩罚你,你有怨言吗?”
“我连死都不怕,还怕什么惩罚?”陈锦摇摇头,更乐了,“我这个人一向敢作敢当,我能帮刘涛报仇,这就够了。”
“那好。”
赵飞扬瞧着他这副样子,心中很是佩服,面上则对门外吩咐道:“总督府亲兵何在?”
“标下在!”
最初和赵飞扬见面,而且还在刘贵事件中立了功劳的刘阿白应声而入。
赵飞扬道:“陈锦,一怒杀人,小觑国法,本该处极刑,然考虑到死者罪责,以及眼下是用人之际,故此法外开恩,免陈锦死罪,改为重罚。”
说到这里,赵飞扬顿了顿,才继续往下道:“刘阿白,把陈锦拖出去,送到厨房让他连续为总督府上下,准备一日三餐!”
“恩?”
这扯淡一样的命令,让刘阿白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执行,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发问时,赵飞扬斥道:“还不去办差!”
“是!”
刘阿白简直太高兴了,他刚刚还在担心,就算是明知道赵飞扬会放陈锦一马,可是一顿军棍还是少不了的。
到时候少将军被打得皮开肉绽,也真够瞧。
哪想到最后竟会是如此结局,既意外,又令人松了口气。
而且这处罚是赵飞扬令下,到时候就算总督大人回来了,觉得不满意也和他们没有关系!
刘阿白应声赶忙就去安排,倒是屋内陈锦哭笑不得,“飞扬兄,你这么对我,我感谢你,也明白你的心意,可是不是太过分了点?”
“我不觉得。”
赵飞扬把嘴角往上一扬,露出三分笑容来,“圣人云,君子不问庖厨之事,你一向都是君子,把你丢到厨房去帮厨做饭,不正是最好惩罚吗?”
言及此处,赵飞扬不想让他再继续下去,紧跟着把田文一事托上台面,“陈锦,我还没问你,这一趟去护漕营官署,你把田文怎么样了?”
“好打了一顿。”
“你动手了?”
陈锦点点头,“若不是顾忌着治水还需要他,搞不好我会把他杀了也不尽然。”
“你要真把他杀了,以后见到两位陈内阁,你可怎么说?”
赵飞扬笑道,“不过也好,虽然你手段粗鲁了一些,可是揍他一顿,好歹能让他消停一段时间,我这边还准备了一封公文,就等着你回来之
后,发下去。”
“公文?”
陈锦皱着眉笑道,“这个东西何必等我?”
“我是害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