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听这话,陈渊原本想说的话,都憋回去了,他明白,陈廉这是想让他们两个主动站出来承担起责任,如此一来,在这些外人面前,不是跟更体现出他们陈家传承之风吗。
只是明知如此,陈渊却告诉自己绝不能让他遂愿。
和他不同,陈锦这边倒是应声开口,当着大家面道:“总督大人,末将以为,支流四处决口,末将身为当地驻军武官之一,又是您的儿子,有责任,且必须要担当起这个责任。末将愿意前往第一线,去受灾最严重之地,带领将士们,抢险救民!”
“好!”
陈廉闻言而起,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,“既然你愿主动请缨,那本督就准了你的想法,把受灾最严重之地,交给你!”
“末将,必不辱命!”
陈锦起身跪倒,信誓旦旦。
所有在场文武官员,见此一幕,心中各有思量,而陈廉接着又将目光转移到陈渊身上,他多希望自己这个大侄子能和他堂弟一样主动站出来。
奈何,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,什么都没看到一样,非但没有主动请缨,此刻甚至还扭过头去,回避自己目光。
这,可就由不得他了!
陈廉倒吸一
口气,强行委派起来,“陈渊,你也到前线去,带上你自己侍卫,本督在另外从直属军队中调二百人给你,务必竭尽全力救民,切不可让本督失望!”
“这个,这……是!”
陈渊知道自己没法推脱,只得硬着头皮接下,陈廉这才轻笑一声,让众人散去办差,只是把陈渊单独留了下来。
陈渊不用想都知道,廉叔把自己留下来,肯定是有一番说教,自己心里不愿意,确又无法拒绝,只好待众人走后,陪笑道:“廉叔,您把小侄留下来,有何吩咐?”
“吩咐?”
陈廉摇摇头,目光中略有几分失望,“没有吩咐,孩子你坐下,我有些话,想和你说。”
“哎。”
陈渊应了一声,坐到首席位置上,陈廉道:“孩子,我刚才看你好像不太愿意去承担这个责任,是吗?能和我说说,这是为什么吗?因为你没有官职?”
“怎么说呢……”
陈渊顿了顿,原本他打算随便找个借口就算了,只是回头一想,要是那样的话,之后肯定再有麻烦,陈廉依旧不会放过自己,那还不如直接把话说明白了,万一要是能说动他,也能免去自己日后麻烦。
想到这里,陈渊言道:“廉
叔,有些话,侄儿知道,若是说出来,您或许会不高兴,可是今天侄儿愿意和您袒露心扉,但是您要答应我,不可以发火,好吗?”
陈廉点点头,淡笑起来,“当然你我叔侄有什么话不能说,我何必发火?我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。”
“好。”
要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,陈渊还需要一些勇气,深吸几口气,强行个自己一个安心丸后,他才说道:“其实廉叔,我不太明白,你为何一定要让我和锦弟,冲到最前面。您手下有那么多官兵,各个精明强干,为何一定要让自家孩子犯险呢?难道是就为了别人口中说出一个好字来?”
陈廉一怔,他没想到这小子开口就会把话直言出来,不过随即反问道:“渊儿,在你心里,认为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陈渊摇摇头,端起刚刚一直没喝的茶,品了一口,“在小侄看来,您这样做,只是为了换取别人称颂,对陈家、对您的称颂,当然我不知道这么理解是否正确。”
“你说得对,也不对。”
陈廉算是看出来了,今天要是不能和这个小子把心里话说出来,以后会怎么样不说,就是这次把他逼到前线
,肯定也是个逃兵!那时候,丢人可就丢大了。
“叔叔当然希望所有人都能对咱们陈家真心敬服,可是我知道,那已是不可能之事,源于什么我不说你知道。这么做,只能算弥补,希望可以通过你们这些晚辈,来弥补我们这一代人甚至是更上一代,所留下的不好影响,咱们家族还要发展下去,对吗?”
陈渊点点头,对于这一点,他不否认,陈廉继续道:“还有就是……我这是在给你们提供机会。我是做长辈的,你是我侄子,陈锦更是我亲生之子,我会愿意让你们以身犯险吗?我不会。相比之下,叔叔认为治水抢险,远比战场上要安全很多,你们去前线,做出表率来,不但能鼓舞士气,这件事我也会写成折子敬送陛下,陛下要是看到你们能为了百姓如此卖力,难道不会把你们看作可生力军?到时候一旦朝廷有合适位置,你们能够得到的可能性,就会远大他人。明白吗渊儿,我不希望你们一直都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。”
“可是叔叔,一旦发生意外,只怕我们的命就没了。”
陈渊说着一声叹息,把身子靠在椅背,歪着头道:“建功立业,未必一定要在这种事儿
上,雪中送炭有危险,莫不如锦上添花来的更安全、快捷些,赵恪,不就是最好证明吗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陈廉听他这话里有话,皱眉问道:“提起他来,你想对我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