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太后看了看他,微微摇头道:“哀家是想说,志安你有时候,是会看错人的,家族培养了陈渊这么多年都不行,何况是那个几乎散养出来的陈麒?哀家看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,辉云府那个位置,要不然就留给苏定方,让他去派人吧。”
“太后,您可知道,辉云府那个地方,有多么重要的战略意义吗?”
这一次,陈志安语气都变了,低沉中,略带几分凝重、肃穆,“辉云府接连江淮漕运主干道内沿线出口处,一旦日后有特别事发生,想要借漕道运兵的话,只要在辉云府处截断,任凭你有通天本事,也绝无通过可能,您真放心把如此要冲之地交给其他人?”
“志安,你这不是话里有话吧?”
陈太后今天真是一反常态,竟与他针锋相对起来,“哀家不明白你所说的‘特别之事’指的是什么,你应该知道的,王朝不会因此更迭。”
这句话,重于万钧,直接压在陈志安心口上,恍然之间,他额头上已有冷汗流出,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,这个妹妹说这些话,是为了什么。
难道,她已发觉了自己的计划?
将这个念头甩掉,陈志
安深吸一口气道:“太后,我想说的是,要为日后考量,陛下年纪尚小,以后会遇到什么,都是未知数。苏定方被赋闲十年,如今二度掌握大权,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计较起之前的羞辱?这一切,咱们不得不防。”
“但是哀家看,似乎是你,忘记了一件事。”
太后早已吃不下饭了,此刻将碗快推到一旁,郑重其事道:“当初一凡能够坐上皇位,不仅依靠咱们陈家,要是没有苏将军鼎力支持,安抚军队,同时化解了先帝几位兄弟亲王之变,恐怕咱们家人现在,早不知要腐烂在什么地方!”
“太后,今天您是不是累了?”
原本,陈志安还想要继续下去,可理智告诉他,眼下自己仍需要太后的帮助才能够进一步开展计划,所以他深吸一口气,配笑着道:“您看您动什么气啊,这不就是说说闲话吗?您不看好陈麒,那我也就不再推举他,一切都交给陛下审定就是,您还是要保护好身体才行。”
“志安,你知道吗,哀家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么对你说话。”
陈太后言语之间,流露出落寞之情,“咱们原本是好好的一家人,可是现在
……不知道是因为你们的地位改变,还是家族亲情已化虚无……哀家觉得太空虚了,好像全世界,都没有一个能够真心说话的人。”
一声叹息,陈太后在宫女搀扶下,缓缓起身,向寝房而去时,还留给他一句话,“哥哥,你这些年太累了,朝廷的事很多,可也有那么多年轻人,不要一直看着咱们家里那些不成器的耗孩子,有些事,交给其他后背去做,也无所谓的。”
“臣,知道了。”
陈志安说完这句话,恭恭敬敬施礼,紧接着冷脸拂袖,大步走出殿宇。
就在他离开太后宫殿的一刻,一个身穿侍卫服之人,靠了上来,悄悄对他道:“主公,小人有些话,想对您说。”
“老地方、老时间,我等你。”
陈志安不动声色说了一句给他,大步向外走去,而那个侍卫也没有再做停留,他需要回去休息的地方收拾一下,等到月上当空时,去与自己这位主公碰头。
皇宫,御书房。
赵一凡已经与苏定方在此商榷了很久,对于辉云府正部任用,他们都知道,必要千万小心,那地方把持着江淮漕道内围要冲,是兵家必争之地!
苏定方把
手中茶杯放到一旁,冲赵一凡道:“陛下,老臣看来,陈志安他这一次只怕是别有用心,您要多多小心才是,他放弃辉云府正堂任用之权,其意需慎思。”
“上将军,你说的这些,朕都知道。”
赵一凡一声轻叹,又拿起程正允那份奏折翻了翻,问道:“您说,这一次朕那位好兄长,为何会一点态度都没有呢?”
他所指的好兄长,就是赵飞扬。
苏定方闻言一怔,嘴角微微上挑,淡笑道:“这个老臣不知,或许恪儿他,并不关心这件事,以老臣对他的了解,此刻必定一门心思只为办好陛下的差事而已。”
“朕多希望兄长能给出些意见啊。”
赵一凡轻叹一声,继续道:“朕以为如果不然,此事就由上将军独断也好,您举荐一个人,朕现场允准,马上下条子给吏部,要他们限期办理,全然将陈志安的想法、目的抛到一边,如何?”
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,苏定方没成想他会这么说,犹豫了一下,劝解道:“这样做不是不可以,但陛下有一点还需思考。陈志安虽然面上看似放弃此事,可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,无人知道,如果老臣
真举荐一人,且不论他能力如何,就是这张条子到吏部之后,还能否继续下去,都是未知数。”
“上将军的意思,陈志安会在吏部做手脚?”赵一凡面色凝重,目光悠然,“那这么说的话,他是在以退为进,看似放权给您,实在要在暗中加以抵抗,而且一旦朕的条子送到吏部,他们设法拖延,那任何人都再无插手可能,对吗?”
苏定方点点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