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到这,赵飞扬忽然语调一改,沉重了几分,“只是如果今天不是我提出来购买粮米,那田总兵打算如何向我们开口呢?”
面对赵飞扬的提问,田文的回答,干脆又淡然,“大人,我想当您看到这一幕时,肯定会主动提出帮助不是吗?末将绝不详细二位大人会坐视不理。”
“换作任何人都不会。”
林意深叹息着,转向赵飞扬,“飞扬兄,我看,咱们还是先回军帐里面吧,来用餐的灾民太多了。”
赵飞扬犹豫了一下,最终点头,一行人向军帐折返,他很清楚林意深的意思,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。
有一句俗话说得好,人上一百,形形色色。
总还是要小心一些!
何况灾民们吃饭实在没什么好看,只有遭过灾的人才知道,平日里任凭你多么高贵身份,到了这时候只要有吃的,就定会和野兽一样去争抢,只有饿过,才知道饿的滋味有多难挨。
返回军帐,田文冲他们道:“各位大人放心,这些灾民一个时辰左右就会离去,每天都是如此,所以还请各位体谅一下。”
“你是担心他们担忧我们休息,对吗?”铃铛问道。
田文点点头,脸上带着
歉意道:“正是如此,还望夫人能够理解。”
“无妨。”
赵飞扬放下手中水杯,冲他道:“其实我们这一路走来,和灾民也没什么区别。对了田总兵,你已经为我的人,安排好休息的地方了吗?”
“这个……”
田文脸色再次难看起来,犹犹豫豫的道:“按理说,原本应该给各位大人,还有侍卫们安排单独休息的帐篷,可是眼下军帐实在不太多,能够让出来的只有三顶而已,还望各位原谅。”
田文说着,冲罗通等人鞠了个躬,他的意思很清楚,这是让人就算挑理也张不开嘴来。
“那就这样吧。”
林意深和赵飞扬眼神交流之后,应道:“三顶足够了,田总兵,多谢你。”
“各位大人不见怪就好。”
田文释然一笑,长出了口气,“那末将就暂且退下了,各位好好休息,另外两顶帐篷,就在左右两侧出门就是。赵大人、林大人,有什么事随时吩咐外面巡营就好,末将告退。”
话音落下时,田文已经退出了军帐,这边赵飞扬安排休息的划分与轮替,就算他们现在身在护漕军营,田文的表现也十分令人欣慰,可万事小心总没错,守夜值班还
要按老规矩来。
介于他们眼下可是使用的只有三顶帐篷,所以二十位金吾卫,五人一班,一夜轮替四班,不值班的,左右七、八而分休息,罗通、林意深还有姜忘忧,则同赵飞扬伉俪,住在这个中军休息。
一夜无话,次日天明。
晨光刚刚撕破夜间乌云,赵飞扬就从营帐了钻了出来,想要知道一个军营治理是否严明,最好的方法,就是检验他们在一夜之后,天明时分轮岗、整理的样子。
只要在这个时候一切都能做得有条不紊,那么这支军队至少在军纪上,九就一定有可以圈点之处。
一夜沉眠之后,人往往都需要经历一小段时间的恍然,这个过程叫做“醒盹”,往往这是最难受也是最舒服的阶段。
要是在家里,可以躺在床上,稍微抻个懒腰,或是倚坐一会,而军营则不同,将士们需要在起床之后,立刻投入日常事务中,所以能不能在这个阶段,把事做好,绝对是一个简单且准确的检验方式。
赵飞扬站在营帐外面,眼瞧着军营中各个小队军士,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该做之事,他从心里对田文又增添了几分好感。
“赵大人?”
正在此时
,田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,赵飞扬循声看去,只见田文一身正甲,神采奕奕的向他走来,同时还在招呼,“赵大人,您起来这么早啊?昨晚休息的好吗?”
“休息的还不错。”
田文说着,已经来到他面前,微笑点头之后,直接附身拜倒,行起朝廷公礼来,“末将,护漕总兵官田文,给尚书大人请安!”
“起来吧。”
赵飞扬说着,用手指了指那边正在收拾夜火余烬的甲士问道:“你们这熄夜火,好像比别的军营要稍微晚一些?”
“没错。”
田文笑着解释起来,“您知道的,我们这是护漕营,晚上的夜火,也是漕道行船的指引灯,所以才会比其他军营熄灭的稍晚半个时辰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赵飞扬点点头,刚刚想要开口,田文则在一旁道:“尚书大人,不知道您今日有什么安排吗?”
闻此言,赵飞扬心中一动,半开玩笑道:“难道田总兵这就要下逐客令了吗?”
“末将不敢!大人千万不要误会。”
田文连忙摇头,“您在这里多呆几天,末将才高兴呢,说心里话,您在这我这些兄弟们,就不愁吃喝了……嘿嘿,其实末将的意思是,
如果您今天没有什么事情的话,我想请大人巡视漕道。”
“巡视漕道?”
赵飞扬心中一动,疑惑起来。
按说江淮大水,他们漕运必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