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了,统统晚了。”
赵飞扬虽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改口,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已到极限,自己又怎能让步呢?
“昨天,本官已经派人着手调查章宝堃生前所作之事,那些财产,现如今以成证物,封存起来,什么时候事情调查清楚了,证明那些东西不是赃款,本官会依律发还,发还给章宝堃家人手中。若是非法所得,那就要纳入国库,与你刘阁老,再无关系。除非事后你能从章宝堃家人手中获得,那样就不关我什么事了。”
赵飞扬这话说的绝,做的也绝,等同于直接将刘寅翰和那些财产分割,赵飞扬相信,刘寅翰心里最是清楚,那些东西到底干不干净!
“你!”
果然,刘寅翰闻听此言,立时崩了情绪,他没承想自己让步之后竟会得到这般结果,赵飞扬这么说,就是一点余地也不留。
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那些钱款都被他拿走?
刘寅翰不能允许!
就看他脸色慕然一冷,凝视着赵飞扬道:“赵尚书,我刚刚的话,你可是没有听清楚吗?”
“我听清楚了。”
赵飞扬嘴角上扬,似笑非笑的道:“莫非你没听清?”
“不。”刘寅翰深吸一口气,到
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想退而求其次,在旁人利益已无法保护的情况下,他要尽可能留住自家好处。
或许人在面对损失的时候,总是想把损失降到最小。
刘寅翰咽了口唾沫,看着赵飞扬道:“你的确厉害。如果我说,我愿意帮你呼吁那些商贾们,为朝廷,为江淮纳捐呢?难道这件事也没有更改的余地?”
“哈哈哈!”
近乎讥讽般的笑声,赵飞扬就像看着一只小猴子般盯着他,言语间难掩自心,“刘阁老,要是昨天,你就这么说的话,或许事情还有转机,可是到了如今,你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?事已至此,我也不妨直言相告,虽然眼下我没有证据,可不代表我猜不到你和那个章宝堃的关系。刘阁老,你就等着吧,这件事查清楚之后,本官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!”
赵飞扬说着,故意在“满意”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,尤其是最后一个字出口,他那一双眼中,流光闪烁,肃杀之中,还带着些许默然。
四目相对,刘寅翰将他目中情绪看的一清二楚,眼见再无转机,他反而冷静下来,看着赵飞扬,近乎一字一顿的道:“好,说的真好。老夫已上书刘太妃,不过眼
下看来,你是逼着我一封奏折,到陛下面前参你,赵尚书你可想好了吗?”
“参我?”
赵飞扬微微颔首,扬起嘴角,断然言道:“那么你就参我好了,最好是咱们两个一起上奏,倒是要看看陛下会如何决断,驳斥你我哪一个。”
“一起参奏?”
刘寅翰一声冷哼,猛起身形几乎与他脸贴着脸道:“那就一起参奏!如你所言,倒是要看看陛下,会怎样决断!”
此时此刻,两人目光相对间,仿佛有电花火弧碰撞,在场所有人皆为一震,他们都知道,赵飞扬和刘寅翰双方博弈的最后一场,已大幕开启!
待到刘寅翰走后,林意深面色肃然来到赵飞扬身前,“飞扬兄,看来这个家伙气急败坏了。果然如你所说这一切事情全都是他做的。”
在昨夜,他们二人曾有过一番对话,赵飞扬在那个时候就断言了,辉云府这一次商贾抗捐,必定出自刘寅翰之手。
因为别看明面上与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,但想一想,在章宝堃死后,他就第一个跳出来吵吵嚷嚷,就显得不正常了。
虽然当时他没有直接提起此事,可是章宝堃的财产放在那,只有傻子看不明白,会被他的话骗
到。
所以昨夜二人就定下一计,如果今天刘寅翰来搅闹,赵飞扬就主动与他对抗,并且一步步逼迫他,死咬不放,让他失言。而林意深呢,则不声不响,在一旁偷偷做书记,把他们二人所有对话记录之后,再从中寻找破绽,只要抓到一条,就势必要将刘寅翰收拾了!
不然的话,今天刘寅翰这般胡闹,林意深又怎么会一声不吭呢?
只是有一点,超过昨夜预想,那就是他会给刘太妃上书。
向朝廷参奏一事,早就在二人预料之中,刘寅翰别看是前朝阁老,还有国戚身份,但他毕竟已经开缺辞官,手里丁点权力没有,想要强来,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皇帝,没有第二个人。
可以说,一切事情都是按照二人预想展开的,只是此刻直接涉及到了刘太妃,那就必须要商榷一下才行。
林意深说到这里,顿了顿,继续道:“不过飞扬兄,他提起刘太妃,会不会横生枝节呢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赵飞扬略作沉吟,放下了手中茶杯,“但是我想应该没什么用,说句大不敬的话,那只是一个太妃而已,当今太后尚在,后宫怕是没有她说话的份,更何况,当今陛下,最恨外戚,
这一回我觉得要是不出意外,刘寅翰的死期,到了。”
“飞扬兄是说,这一次陛下会赐死刘寅翰吗?”林意深不大相信,毕竟从现在他们手中掌握的事情来看,刘寅翰罪不至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