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从应了一声连忙撤出院子,走出最后一道门,他这才长出了口气,自己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。
刚刚刘寅翰话说得明白,先把人“送走、安顿”再过户产业,杀人之后再夺家产,这是多狠毒的心?
更何况,那一家人全是老幼妇孺不算,人家男人为了你拼杀几十年,最终因你而死,非但没有为他报仇,反而还要赶尽杀绝,这样的人,能追随嘛?
不能!
可如此,又能怎么样呢?
刘寅翰这副德行,侍从老早就知道,却奈何没有一点办法,他很清楚,要是自己推出的话,那要遭受怎样报复,恐怕根本不能想象!
……
辉云府官署。
没有对话的茶话结束,陈锦刚刚想了几十个办法,希望激怒赵飞扬这样一来,自己就可以上去好好和他厮打一番解气,然而一想到他刚刚那副德行,而且有言在先,无论自己怎样他都不会动气,这些话换作别人说,陈锦断然不信,可要是他说,那就不一样了。
最终,陈锦还是什么话都没有,把一切事物交代好后,带着兵马要走,不成想赵飞扬竟然主动要求送他到官署门外。
这让陈锦有些意外,但还是没有拒绝。
赵飞扬一面走着
,嘴角微微一挑,冲陈锦道:“陈将军,今日麻烦你了。”
“你还会客气了?”陈锦瞥了他一眼,似笑不笑的道:“装什么,你想说啥?”
“我无话可说。”赵飞扬说着,从怀里掏出一张兑券来塞给他。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不能理解,包括陈锦也是一样,看着手中兑券,皱着眉头十分不解,“赵恪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赵飞扬微微一笑,环视众人解释起来,“你不要误会,就冲你今天对我说的那些话,我斩了你,只怕陛下那边也能交代。”
“你不会杀了我的。”陈锦对于这一点,非常肯定,“因为你不是那种人。”
“所以你应该明白,我给你这些钱,是干什么用。”说着,赵飞扬轻叹了一声,将目光投向那些赤衣甲士身上,“你既然是陈家人,必定对我有所了解,别看我是科考出身,但一直都在带兵,我很了解这些军人们需要什么,也知道他们平时日子如何,这些钱是给弟兄们的。”
听他说完,陈锦瞧着手中兑券,笑了,“你真不该把这种手段用到我身上;收买人心,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?这些人,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,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别说是你
这点钱,就是金山银山,他们也不会动摇。”
赵飞扬闻言微微点头,脸上笑容不改道:“若非如此,我还不会拿出这些钱来;我所敬重者,正是这一点。”
陈锦突然知道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赵飞扬这番话,是他没想到的。
看看手中银钱兑券,再瞅瞅赵飞扬那一脸真诚的样子,他心里一下子空落起来。
不过紧接着,就是一阵感叹,真不怪平日里爹爹虽然明知道眼前这家伙已成家族钉刺,却还是赞赏不已,说他什么有雄才大略,是真英雄,那时候自己还不理解,毕竟在族兄陈渊嘴里,赵恪已然是十恶不赦之人,是皇帝的爪牙,专门为了对付他们陈家而培养的狼崽子!
这一回,他在来此之前一直跃跃欲试,心念着期望能和赵飞扬提前见面,到时候好杀杀他的威风!
这就是为什么他才和赵飞扬见面就不断挑衅的因由,只是结果出乎意料,赵恪给他的印象非常特殊。
好与坏虽然无法判断,但至少他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,隐隐中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相惜,前面那些事不提,就在这刚才的一瞬之间,陈锦连自己都不相信,好像在那个刹那,自己认可了他一样!
惶惶然,陈锦猛晃了晃脑袋,面上装作寻常模样,摆弄着银钱兑券道:“行吧,随你怎么说,反正这些钱可是真的,我和你不一样,没有高官厚禄,也不曾有那么多产业,这些钱,正好我拿回去喝酒;好了,弟兄们,出发,返回总督府!”
陈锦言罢翻身上马,提着宝刀头儿也不回的扬鞭而去。
看着他的背影,赵飞扬和林意深几乎是同时,对彼此说道:“他一定会把那些钱,分给这一趟前来的军士!”
“哈哈哈!”
二人说罢,先是一愣,随即大笑起来,而罗通虽然也看出些门道,但还是很多不解之处,凑上来问道,“公子,瞧你这样子,好像对陈锦印象不错啊?一开始我挺烦他,不过后来也感觉,他和陈家其他人似乎有些不同,但是您这样做,是不是太抬举他了一些?”
“你是说我给他那些钱吗?”
罗通点点头,面露疑惑,“我看得出来,您对他有点好感,可是他就冲他百般挑衅,您都忍下了,怎么还能给钱呢,这不是……”
“不是什么?”
赵飞扬笑呵呵的看着他,罗通后半句话没说出来,显然他已意识到自己怕要失言,这才闭嘴,看他现在这副说
不出来,咽不下去地样子,赵飞扬不觉一笑,道:“我为什么忍他,你知道,现在告诉你,我为啥要给他那些钱。”
“我给他钱,只有一个原因,咱们这一行江淮赈灾,必须要得到南地总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