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视!
在这个过程中,赵一凡的手不断伸向一旁的剑阁。
赵飞扬的头一直低着,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赵一凡在干什么。
害怕?
恐惧?
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情绪是什么样的,反正话必须要说,说出来,再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终于一声叹息下,赵一凡开口了,“飞扬兄,起来吧。这一次,我只希望内卫可以重归皇权主导,如今朝廷上很多重要官职一直空缺,不是我不想安排下去,而是不敢,这样说,你明白吗?”
“臣,谢陛下!”
赵飞扬很清楚他的意思,作为皇帝能够把话说到这份上,做臣子还不能理解,那么被人杀了也是活该。
赵一凡的意思很清楚,他要的,是权力,真正对朝廷掌控的权力,那么多重要官职,尚无人选,是因为陈家对朝廷的把控,他们的手段高明非常。
就拿工部来说,控制一个工部尚书,不如控制几个司案有用,他们才是切实办事的人。
只要控制好这部分人,那么工部尚书是不是自己人,都无所谓了。
但天门坪是个例外,顺天府也很特殊,除了这两个衙门外,内卫、禁军,刑部、兵部,陈氏之人都在使用这种办法达到控制的目的。
作为皇帝,赵一凡可以委派重臣任职,结果就是被这群不大不小的官员们架空,这样一来不但全无作
用,还会触怒陈家,赵一凡所谓的怕,指的就是这个。
起身之后,赵飞扬面色和缓了很多。
只是,赵一凡忽然笑了一声,看向他说道:“飞扬兄,刚刚有一瞬间,我想杀了你。”
“臣知道。”赵飞扬点点头,表现的十分平和,“陛下问,臣就要说实话,无所谓忠诚,无所谓奸诈。反正这一切,都是为了自己。”
“看来你对这一切看的很清楚。”说着,赵一凡竟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,“假如其他人也能和飞扬兄一样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叹了口气,赵飞扬举杯致谢,品了一口茶,道:“臣倒觉得很多事不是他们不懂,故意欺骗自己而已,为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。”
“没错,我所为的也是利益二字。”
赵一凡此刻,自嘲的笑了起来。
今时今日,他们两个才算真正成为朋友,与之前想比,刚刚的一番话,赵飞扬用真心,彻底打动了赵一凡那颗石头心。
从此刻开始,至少陈家覆灭前,他们两人之间都再不会有什么猜忌。
短暂的沉默,意味着接下来他们之间将要说的话,必会惊天动地。
这一次,率先开口的,是赵飞扬,。
他放下手中茶杯,神情肃穆道:“陛下,太后这次来,是否给您带来了她的底线?对于陈家,对于您,太后是什么意思?”
赵一凡轻笑一声:“太后,永
远都是太后,只要我还是皇帝。”
闻言,赵飞扬嘴角一挑,心中顿安。
赵一凡的意思很明确,太后作为母亲,无论如何培养外戚,任人唯亲,她终究都是皇帝的母亲,也只有皇帝在,她才是以天下奉养的太后。
见赵飞扬不语,犹豫了一下,赵一凡道:“飞扬兄,今天这番话,说到这里,已不必再说下去了,兄可放心大胆的去做,这一次,朕要全力一搏,换朝廷一年安稳。”
“一年?”
赵一凡点点头:“就一年,他们或许能等,但朕不能再等下去了!只要能有一年太平日子,朕便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,去改天换地!这句话,你要烂在心里,对谁都不能提起,无论苏将军还是程大人,都不行,飞扬兄,你可明白?”
此言,如泰山压顶一般,直接落在赵飞扬心头,皇帝这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他了,他虽然没有说的直白,赵飞扬却清楚。
这一年的时间,陈氏不反,他要灭。
陈氏反了,他胜则皇室延续,败则改朝换代。
这是信任,也是杀人的刀,就架在他脖子上的杀人刀。
一年!
深吸一口气,赵飞扬点头,“陛下,臣谨记在心!”
“好!”
一声好,赵一凡将身旁皇络天子剑摘下交到他手中:“飞扬兄,持此剑者,如朕亲临,依大梁祖制,皇宫大内,阁佬天将,满朝
文武,各处藩镇,皆不可犯之,我要你持此剑,收缴内卫兵权,并且拿下皇都四营巡检之职,这是朕,对你的圣旨,你可敢接旨?”
看着赵一凡手中宝剑,赵飞扬深吸一口气,悍然起身,接下宝剑,“臣,赵恪,接旨!”
这一刻,没有跪拜,四目相对的瞬间,他们相互交付了彼此之心。
御书房外,罗通等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,他们久候召见不得,罗通倒是还好一些,他反正习惯了,那四个内卫却愁措无比。
李公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,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。
暗道这群人这么多年舍生入死,只能成为一个小小内卫,不是没有原因的。
正此刻,忽然从御书房中传出赵一凡的声音:“李公公,宣门外之人觐见。”
“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