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半天,太岁没等到、神仙没等到,只等来了一个鼻青脸肿的猪头肉。
凌绡拍了拍衣摆上的泥土,冷着脸看着他,“你来找死的?”
偷袭未成,再看凌绡时,男人心里有些发怵 ,他捂着手背上的伤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。
原先他只想,对方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,被她揍了一顿只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防备罢了!
他计划着先把凌绡骗到此处,然后从背后偷袭,等他制服了这个贱女人之后定然要她生不如死,让自己受过的伤千倍百倍还给她!
哪曾想,出师未捷身先死,他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没碰到!
凌绡本来就因为没有等到所谓的神仙心里不爽快,男人的出现可不就撞到她的枪口上了。
她阴狠地看着男人,“你白天说的都是骗我的?”
对方看着她凶恶的样子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刚想要说些什么,就瞥见凌绡手里的砍骨刀,身子猛地一抖。
他想不明白对方到底从哪里掏出了这么一把骇人的刀来。
刀刃上还残余着血迹,男人脸皮颤了颤,“没,没有,我说的都是真的!”
凌绡逼问:“太岁呢?神仙呢!”
“这…这需要心诚”
话还没说完,男人就发现面前的人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,“心诚是吧。”
他预感不妙,转身想要跑走。
下一秒,凌绡几步向前把他踹倒,男人惨嚎一声歪倒在地,抬起头,对方抓住他的头发将其往墓碑前扯。
“给我祈愿!”
“如果今夜我看不到神仙,我就砍死你。”
男人一听这话,眼珠一白差点吓晕过去。
他也尝试过无数次,可成功的也就那么一次!
那次稀里糊涂就成功了,事后他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。
所以他才含糊说必须要心诚。
心诚不诚自然没有个具体的标准,所以他才敢这么糊弄凌绡。
凌绡就在他身边站着,男人跪在地上,手指陷入泥土,多次想要站起来逃走,结果一转头就是那把充满了血腥味的砍骨刀。
凌绡耐心不多,看着地上那人抖若筛糠的样子也觉得心烦,她揪着对方的后衣领,迫使他抬起脑袋,让他去看向前方,“那墓碑上写的是什么?”
男人不敢多问,只伸长了脖子去看,眯着眼睛念道:“…雪,雪…”
他依稀只能看清这一个字,其他的字怎么也看不清。
凌绡留给他的时间不多,眼看巴掌就要落到脸上,男人突然醍醐灌顶,“雪…是,是村长的女儿!”
虽说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,但男人毕竟是罗水村的居民,这乱坟岗里葬的都是些什么人,他也知道一二,连蒙带猜猜出了这个墓碑的主人。
凌绡微微挑眉,“村长的女儿?”
男人连连点头,“村里就他女儿名字里是带雪的,一定是她!”
不由自主的,男人脑海里回忆起那个女孩的样貌。
她死去有几年了,但是不至于一点也想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。
女孩的脸上像是被一团蛛网缠绕起来,朦朦胧胧,任凭他怎么想,都记不起来了。
…她有两只眼睛…不,不三只!一个鼻子…她有鼻子吗?
想不起来了……
嘴,好多嘴,长在脸上,长在…
“啊——”
砰的一声,男人被砸到地上,身上的疼痛让他意识瞬间清醒,此刻他抬起头,却发现那个墓碑上长满了肉瘤。
太岁……
是,是太岁!
蠕动的肉瘤引诱着男人过去。
凌绡一刀砍断从泥土里冒出来的东西,转头就见那被她扔在一边的男人竟然膝行着向前,伸出手臂想要触摸那墓碑上的肉瘤。
“太岁…好多太岁…神灵”
凌绡听清了男人口中的呓语。
这就是太岁?
并非是她想象中肉灵芝似的模样。
那分明是一团团散发着恶臭的腐烂肉块。
这种臭味凌绡很熟悉。
——早在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,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,就是这种味道。
来不及多想,凌绡握住从怀里拿出的药水,想要泼向墓碑。
可就在男人距离墓碑还有两条手臂长的距离时,那攀附在墓碑的肉瘤却陡然变大,溃烂的肉瘤上多出一道裂缝,像是某种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。
不过几息之间,还在原处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。
随后,凌绡听到了一声无比清晰的吞咽声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也会被吞吃入腹的时候,那个巨大的肉瘤又逐渐缩回原来的大小,重新攀附上墓碑。
根本没有什么神灵太岁,只有一个被人肉、尸体滋养的腐烂怪物。
此刻再去看那墓碑上的东西。
赤如珊瑚、黑如泽漆,两者相互交融,腐臭味散去,竟真的如同那传说中的肉灵芝一模一样。
凌绡忍不住朝那墓碑走去。
上头的“肉灵芝”一动不动显得颇为无害,仔细去闻,似乎还有一股清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