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月,打儿时起,你在我心中就与旁人不一样。”
“我不愿多瞧旁人半眼,却在宫宴上只想盯着你看。”
“没人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,包括我自己,可我母妃看出来了。”
提到那人,慕容怀目光沉了一瞬。
可又很快重新透亮地看向江清月。
“母妃问我是不是喜欢你,我那个时候说,我不知道。”
“后来宫宴见你第二面后,我同母妃说,我好想知道何为喜欢了。”
江清月垂眸,张了张口,声音沙哑:“儿时的念头,往往长大后,都会变的。”
慕容怀顺着她的意,笑了。
“是啊,是会变的。儿时我只是想盯着你看,后来是想你一直跟在我身边,再后来,我变成了只想你盯着我看,到现在,变成了我想一直跟在你身边。”
“阿月,我的心境的确在变,可从始至终都是你,没变过旁人。”
“我已经是个男子了,对你,我不可否认会有会有龌龊的心思。”
说着,慕容怀低下头,叹了口气。
“你看的话本子,我曾翻过一两本。”
“什么!”
江清月噌地一下抱着被子坐起身。
慕容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:“只是看了几眼,没有给你弄坏。”
“你!那些话本都是,你、你看那些做什么!”
江清月脸上冒出红晕,气急败坏直接踹了他抚在床边的手背一脚。
“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都是假的,就是,就是拿来看一眼用作消遣,我们常看之人都懂那些故事做不得真”
“可我怕会是真。”
慕容怀打断她,一字一顿。
“可我怕。”
“我怕你看的那些生离死别,那些谋见不同,那些两心相悦最后成了满是怨怼,那些有情人终阴阳两隔。”
江清月被他盯得心虚了,但根本错不开眼。
她的确看过几本虐心的话本,当时哭得稀里哗啦。
可哭过后,她就不肯再多想了。
她念着这世上应是无人与她轰轰烈烈地动山摇。
她念的是大仇得报后潇洒辞世。
慕容怀垂眸看了一眼鼓起的被子,手直接伸进去抓住了那双冰凉的小脚,两只手上下一合,温热裹着寒凉。
“阿月,我不愿与你因为误会,最后错失了爱的机会,甚至错失了爱的能力,那些故事我知道是假的,可我怕你会当成真的。”
“我曾不止一次想与你谈谈,刨心刨肝的聊聊,可你总在躲我。”
“阿月,我曾对你挟恩图报不公平,可你向来都不正眼瞧我,这对我又哪里公平了?”
江清月动了动唇,心中所想不小心嘟囔出了声。
“我哪里不正眼瞧你了?别冤枉人。”
“现在就没有正眼瞧我。”
江清月抬头,慕容怀笑得无奈。
“你会正眼看孝庄小郡王,宫宴上凡是长得好看的男子,你都曾正眼细细打量过,你甚至连四皇兄和七皇兄都好好打量过,唯独我,你不曾用看待他们的挑剔看过我。”
他用挑剔二字,已经是贬低自己了。
不管是话还是语气,她都听得出来。
江清月悄悄抬了一眼,又很快移开,“我何曾如你说的这般”
又是一声叹气,慕容怀捏了一下她的脚心。
江清月躲也躲不掉,脚踝被他紧紧攥在手里。
慕容怀只使了这一下坏,就没再闹她,只是声音越发低沉地说道:“你只把我当哥哥,这就是我如鲠在喉的点。”
江清月委屈了,“我自幼跟在你身边,不叫你哥哥叫你什么?”
“不是不能叫哥哥,而是不能只把我当哥哥。”
慕容怀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,盯得她心里阵阵发虚。
习惯性地扭开脸,趁他不注意脚也抽了回来。
“你得寸进尺。”
“嗯,确实如此。”
江清月被他坦诚的阳谋弄得哑口无言。
慕容怀低头笑了笑,神色和语气远不如刚开始那么压迫。
“从前你不知我心意,是我的错,是我没与你说明点透的错,可今日你知我心意了,你也阴差阳错搬出我府上了,你我二人现在若严苛些细说,可以算得上没什么关系。”
经历今日种种,江清月可不觉得他当真要跟她撇清关系了。
冷然瞥了他一眼,等着他的下文。
“阿月,我与宫宴上你瞧见的那些公子哥无甚差别了,日后,你也挑剔的打量我几眼好不好?”
江清月心中一悸。
这不是慕容怀第一次贬低自己了。
但这一次,江清月终于明白了些什么。
他宁可将两人之间前十来年的所有羁绊全都斩断,只为一个位置。
一个非亲非故,但更容易走入她心里的位置。
——
慕容怀走时不过亥时初,满打满算在房中待了也不过半个时辰。
云苓云心敲响房门,得了应允后推门进去,所有灯盏换过,屋里瞬时亮堂的多了。
门外云生坐在游廊横木上,雨久坐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