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玄策走时挺尴尬的。
本来想给两个主子中间那根要断不断的线紧一紧,结果结没打上,还差点好心办了坏事。
云心把汪玄策送出长乐府,回来后就见江清月又坐到窗户口吹风看景去了。
看了眼一旁的云苓,云苓朝她摇摇头,云心就知道。
她又开始闹小性子了。
江清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出来的坏毛病,这几日闲着无事就非得坐到窗户跟前,衣着单薄地瞧着外头灰沉沉的天发呆。
问她在看什么,只答她也不知,但若是不看就更不知了。
倒是后来云苓猜到了,悄悄跟云心揣测,是不是小姐想殿下了。
结果好巧不巧,被江清月听到了。
江清月似乎自己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,愣了许久,微不可闻地点了一下头。
云苓云心不敢提议什么。
这么多年了,两个主子之间但凡出点什么状况,都不是她们能插手或插嘴的。
所以刚刚云心送汪玄策出府的路上,也好心点了一句。
“小姐和殿下的事,旁人理不得的。”
汪玄策也回过味来,试探地问了一嘴,“莫非殿下对郡主,当真是那种心思?”
云心高深莫测地笑了笑,“从始至终,从未改变。”
江清月在窗边坐了一会儿,就冷得打哆嗦了。
云苓连忙上前把窗户关上,谁知江清月忽然无意识地说了一句:“若是关上,他来我便看不见了。”
云苓扶着窗棂的动作僵住,关也不是,不关也不是。
“罢了,关上吧,就算不关,他来我依旧看不见。”
江清月轻声说完,就转身往里屋去了。
云苓和云心听着,她这些天,真是日渐低沉。
刚刚那话,也是满是失落。
——
次日是个大晴天,晴空万里,初冬里让人看了就心情好的暖阳。
难得的好天气,云苓云心缠着劝着,可算是把江清月拽出府了。
在外逛街总能碰见点新鲜事,毕竟日日常新的车水马龙,光是行走其中,便如融入了人间烟火气一般,能让人暂时忘掉不快。
当然,如果忘掉的不快不会出现在面前,就更好了。
江清月这般想着,望着不远处马车上的慕容怀,眼中划过一抹错愕。
而后,冷漠地收回目光,转身要走。
别跟她说这是偶遇,因为根本不可能会是巧合。
慕容怀平日要佯装腿疾,是从来不会出门逛街的。
哪怕是在马车上,这般停在大街中央十分显眼地撩着帘子,他也绝对从来都没有过。
江清月看见他心里就来气。
联想到这几日自己的心神不宁都是因为他前些天的多此一举,越想越气,当真半个好脸色都没甩他。
江清月收回视线后就立即转身,脚下步子飞快地想往马车所在的反方向走。
结果许是她心急,也许是她慌张。
也许是如慕容怀今日出现在街上一样并非巧合,江清月转过身,直直撞入一个略显单薄之人的身前。
那人反应迅速地抬起手扶住她,两人之间甚至规矩得能再放下一个江清月。
可看在慕容怀的眼中,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。
“姑娘小心!”
姜堰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。
一边暗恼自己居然一时疏忽,不小心跟得紧了些。
一边又庆幸,幸好今日她撞到的是自己。
姜堰扶着江清月的手迟迟不愿松开,江清月抬头盯着他那双眼,也迟迟不肯错开。
这两相对视的模样落在慕容怀眼中,就是一个当街耍流氓,一个当街犯花痴。
最先察觉到不对的是姜堰。
他清晰地感觉到暗中至少四道气息对自己起了杀心。
不过,他倒也不打算露怯。
“姑娘,您还能站好吗?”
江清月始终盯着姜堰的双眼,下意识点了点头,扶着她的双手却缓缓松开,而后将她推着转了个身。
姜堰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,而后低头,脚下的步伐诡异飘然。
就连雨久想要上前去拦,却连他衣角都没碰到,被姜堰巧妙地利用人潮与他擦肩而过,还挑衅地给了雨久肋下一手刀。
当然雨久也不是吃素的,肋下收紧后还将内力反推回去不少。
这一手刀雨久只能说没吃亏,但也没讨着多大的好,可姜堰的目的则达到了。
这边暗中交手不过眨眼之间,江清月目光怔然地被推着转过身后,良久才回过神来。
猛地回头寻不到刚刚那道身影,江清月心口慌张得快要窒息。
“公子何名!”
这一声喊出来,慕容怀把刚刚那陌生男子埋哪他都想好了。
江清月最后是被云苓云心推着离开集市的。
头上被扣了一顶幂篱,江清月眼前罩上那一层轻纱后,那道身影,那双眼,便更难寻觅了。
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府中,一直呆坐到傍晚。
就连晚膳都吃得心不在焉,味同嚼蜡。
慕容怀进来时,看到的就是她魂不守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