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纸包被云生送入九皇子府的次日,内务府便往各宫送了一批今年新制的香块,并且把上回送去余下的香块尽数收回。
这日午后,皇后嗅着与往日并无差别的香气,安心陷入浅眠。
——
刑部明面上被皇上下令,彻查户部尚书,结果到现在也只是关着人,什么罪名都没有。
明眼人多少都能猜出来,皇上本就无心重罚户部尚书。
也有人浅猜测,户部尚书多半为了保命,站队了。
这其中不乏适龄皇子,六皇子就是最焦躁不安的那个。
刑部大狱始终没有动静,六皇子左思右想,百般思索怎么给刑部尚书使点绊子。
这日夜深人静,一张白纸轻飘飘地从窗缝飞进了六皇子的卧房。
次日一早,六皇子摆弄着手中空白却有些褶皱的白纸,心不在焉地听着麾下门客出主意七嘴八舌。
自弱冠出府后,他就在母妃的指引下收了几个门客,大多是备考春闱或曾落榜之人。
母妃说养着几个给他出主意的人,日后若他们考取官职,这些便是他在朝中的人脉。
这些皇帝并不曾说过什么,毕竟有这般行为的又不止他一个。
年岁到了,有野心的都会显现出来,皇帝并不打算过早将人全部打击掉。
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立太子的原因。
六皇子从自己的出身,想到其他几个兄弟,再想到当今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四皇子,心中越发烦躁。
忽然察觉叽叽喳喳的门客们没了动静,六皇子这才回过神来。
“你们怎么不说了?”
众门客面面相觑,心中对六皇子越发无奈。
“殿下手中这张纸,可是有蹊跷?”
一人试探地问出口,六皇子这才反应过来,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屋中的这张白纸,已经被他捏得皱皱巴巴。
“你瞧瞧,谁若是能瞧出这张纸其中的蹊跷,本殿重重有赏。”
那人小心谨慎地接过白纸,几个门客瞬间围了过来小声地讨论着。
末了,他们叫下人找来一碗碘酒,白纸平铺在桌面上,碘酒往纸上一泼。
看到这动作,六皇子当场就急了。
“大胆!本殿让你们分辨其中蹊跷,不是让你们”
呵斥戛然而止,白纸上显出一行行细密的小字。
几个门客也顾不上六皇子的怒意,连忙各自找来纸笔,分工明确地抄录起纸上的小字。
尽管天寒,但碘酒依旧干得很快。
再加上在这之前,白纸已经被六皇子揉捏皱巴的不成样子,所以等碘酒干透纸上字迹消失后,纸张已经碎成了几片,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化开,刚刚的操作无法再进行第二回了。
几个门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将各自抄录的内容放在一起对比,最后拼出了一份较为完整的罪证罗列。
六皇子看着手中的罪证,一行又一行,全都是刑部尚书这些年来所判的冤假错案。
看到最后,六皇子抚掌大笑。
“本殿这就带着这份罪证即刻进宫,这一次,务必也要把刑部尚书弄进牢里!”
一众门客吓得当即出言制止。
“殿下不可!”
“殿下万万不可!”
“此行实在鲁莽,还望殿下从长计议!”
六皇子不悦地看向他们,不过转念一想刚刚也是他们解开了这张纸的谜团,难得对他们也多了些耐心。
“那你们说,本殿要怎么办才不鲁莽?”
刚刚最后发言的那个门客一哆嗦,他这才想起来,六皇子最厌恶别人说他鲁莽。
此时六皇子就盯着他,大有几分对他记恨上的意味。
“这,咱们还是先猜测一下,究竟是何人给您送来的这封密信,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?不然殿下您这不就是被人当了敲门的砖?”
六皇子一听,也觉得有道理。
可转念一想,这也算是他瞌睡有人送枕头。
“可当务之急不就是将刑部尚书也拉下马,这样才能防止本殿的七皇弟与四皇兄联手。”
那劝说的门客当即闭上嘴,微微无奈地摇了摇头,眼中失望已经毫不掩饰。
另一个门客沉吟一声,等六皇子将目光投到他身上,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口:“殿下,虽然当前确实需要尽快将四皇子与七皇子分割开来,但咱们最重要的,是要有一击必中的把握。”
这个说法可比刚刚那人的吸引六皇子多了,他当即饶有兴趣地叫那人走近了些商议。
“你是说,要用这些冤假错案,一举把刑部尚书捶死?”
那人噎了一下,他也没想到六皇子会这么的直接。
“草民的意思是,这些只是旁人给您指的一条明路,但仅凭您空口白牙带着这一张纸去寻圣上,只怕不仅定不了刑部尚书大人的罪,还会引皇上对您不喜和怀疑。”
这么一说,六皇子懂了,又没完全懂。
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那人深吸一口气,缓了缓心中压力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。
“草民觉得,您可以先顺着这些线索,寻找刑部尚书大人是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