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怀后面那半句,江清月一个字都不信。
两个人始终僵持不下,最后江清月也没能顶着自己分外满意的眼尾嫣红,出去看了纸鸢。
因为皇上和玉妃跑马玩腻了。
所以前往行宫的队伍再次起程。
纸鸢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慕容怀成功收获了一小只,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都背着身子不理他,气鼓鼓一碰就炸的炮仗姑娘。
眼尾的红也确实早早就擦了。
只不过擦完江清月哽咽了两声,给慕容怀吓的可劲儿哄,但末了江清月就是背着身子不搭理他。
这一下午,就连马车外头的云苓云心还有驾车的云宁,全都大气不敢出一下。
到达护国寺时已亥时末,暮色深沉繁星点点。
等众贵眷安顿好,都过子时了。
禅房客院早已打点好,虽有些简陋,但胜在干净整洁。
左右就是凑合一晚的事儿,江清月适应得来,旁人可就未必了。
隔壁院子正好安顿的南阳王一大家子,南阳王的嫡子嫡女此次都跟着,进了院子后就开始上下挑剔。
声音不大不小,传不到皇上耳朵里,但隔壁院落的江清月和慕容怀想装听不到都难。
在南阳王的嫡女第三回嚷嚷自己听见有老鼠后,江清月扑地一声推开门。
也不知巧还是就在这等着,江清月推开门的瞬间,正厢房的慕容怀也瞬间推开门。
江清月刚烦得想吼一嗓子的声音就这样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“啊——老鼠!老鼠!在那,在那里啊!”
惊声尖叫从隔壁传来,江清月被吓得立刻捂住耳朵。
慕容怀朝云宁使了个眼色,如果没看错的话,云宁好像眉毛抖了一下。
本来都起势打算直接翻墙过去了,听到慕容怀轻咳一声,云宁又老老实实地走正门出去,然后规规矩矩地敲门。
不多时,云宁拎着两只老鼠从院门前经过。
江清月见状开口提醒道:“云宁扔远点,别半夜又给跑回来了。”
云宁颔首,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隔壁院子的老鼠没了,江清月转身打算回房休息。
本以为这下南阳的嫡女也该安生了。
没成想
“啊!有虫子!好大的虫子!啊——救命!”
江清月连门槛都没迈进去呢,当场翻了个白眼。
“不睡了,我不睡了行了吧?”
一旁的云心下意识说道:“小姐,明日路途更加颠簸,到时候更睡不好,不如奴婢去给马车上收拾收拾?”
江清月噌地一下睁开双眼,连连点头:“好主意!”
“不行。”
江清月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身后那道声音格外讨厌。
转过身刚想对着干,可看到慕容怀的神色,江清月下意识严肃起来,没再坚持要去马车上凑合一晚。
反正已经被隔壁吵得毫无睡意,再加上隔壁一会儿就是一嗓子根本停不下来,江清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,将云苓云心赶去睡觉后,朝着院内的石桌走去。
烧水点茶,烹煮灌杯。
因为煎药制毒有关火候的半点马虎不得,融会贯通,江清月烹茶技艺也成了一流。
只不过,能尝到她手艺的人可不多,太后都没这个口福。
慕容怀接过云心递来的两碟子点心,一份桂花饼,一份冰皮凤梨糕,是江清月最近较为喜欢的。
寺院处处菩提树,心境纷纷却不宁。
别看此时品茶赏月听隔壁唱戏的两人表面平静。
实际上脑中思量的,心里念叨的,若是都出声,和隔壁相比谁更吵还真不一定。
江清月此时睡也睡不着,脑子里又乱得很。
一会儿在心里变着花样骂隔壁,一会儿夸两句自己今日煮的茶味道真不错。
一会儿嘀咕今日慕容怀的种种异常,一会儿吐槽两句这点心就是不如新出锅的好吃。
而慕容怀心里想的就简单多了。
“阿月是不是厌烦哥哥了。”
陈述,非疑问。
江清月听到的时候,嘴里的点心啪唧一声掉在了自己身前的小碟子上。
“容怀哥哥,不带你这么耍赖的。”
慕容怀抬眸,这才好似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说出了声。
错开眼神,抬手攥拳,掩唇轻咳,然后神色极其不自然地重新对上江清月的目光。
这一套流程从话本里学来的,在心里预演了上千遍,只求第一次使出来绝对不能出错。
“阿月此话何意?”
江清月皱了皱眉,“明明是容怀哥哥蛮不讲理,我还气不得了?”
慕容怀自知理亏地垂下眼帘,“能气,当然能气。”
“那我不过是气得不想理你,你反手就污蔑我是否厌烦,这不是耍赖是什么?”
江清月抿了抿唇,重新把头扭开。
慕容怀叹了口气:“阿月,你若是用全镜照一照你今日下午时的妆容,便会明白为何哥哥不让你眼尾泛红的招摇过市了。”
此时院内无旁人,江清月懒散地撑起下巴嘟囔道:“为何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