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过后,两人一如往常。
江清月缠着慕容怀问那晚喝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,被慕容怀好一顿坑骗。
一会儿使唤江清月端茶倒水,一会儿又让她研磨勘笔。
江清月捏肩捶背的时候,慕容怀跟她说,那晚她喝醉了要爬树摘月亮。
江清月啊了一声,十分坚定的说不信。
慕容怀嘴角一勾,让她剥了两颗栗子放在盘中。
等江清月剥好之后,又说她那晚喝醉了非要钻到盛着桂花的大竹筐里,去抓偷走她羊奶馅月饼的兔子。
江清月瞪大双眼,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啊。”慕容怀故作无奈地开口:“然后我好说歹说,哄了半天,最后告诉你小兔子已经带着偷走的月饼回了广寒宫,你才就此作罢。”
江清月扁了扁嘴:“”
感觉自己被忽悠了。
但是她没有证据。
见慕容怀要吃盘中她剥好的栗子了,江清月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一步抢走,然后气鼓鼓地自己吃掉。
慕容怀向来不太喜欢吃这些香甜软糯的东西。
他本就没打算吃,伸手只是想往江清月跟前推一推罢了。
江清月一边吃着栗子,一边喝着甜羹。
肚子填了个半饱之后,忍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又问了一遍:“诶呀,容怀哥哥你就跟我说嘛,那天晚上我喝醉后,到底发生什么了?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”
慕容怀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兵法翻了翻,将信将疑地瞥了她一眼。
“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?”
江清月点头,结果又被慕容怀各种忽悠,绕得根本分不出哪句是真的。
最后想知道的没套出话来,末了还收了一句十分严肃的教训。
“日后绝对不准在外饮酒,果子酒都不许贪杯!”
慕容怀的不容置喙相当严肃,江青月便也歇了再打听的心思。
想必应该是她干了什么十分危险的事,或是做出了容易生命危急的行为吧?
从小到大,慕容怀的教导江清月一直都下意识铭记于心。
禁止在外喝酒这事便也被她牢牢刻在了脑子里。
——
又过几日,天色转凉。
江清月的轻衫褪去换上了薄绒小氅,因入了秋寒手就会冷,所以早早就用上了薄一些的手捂。
慕容怀也渐渐忙了起来,处理各种需要递交宫内的与御龙衙有关的折子事务。
江清月则十分悠闲。
太后来传的人和令都被慕容怀挡了回去,加上天越发冷,就连禁足府中她也并不觉得憋闷,只不过一有空就跑到慕容怀的书房里,在专属的圈椅上窝着看医书。
这日上午,江清月照旧披着薄绒小氅到玉竹院的书房来窝着。
因并无外人,所以江清月相当放松,坐无坐相地靠着圈椅里的软枕。
一只手捧着书,一只手提着笔,时不时就在一旁的纸上写两笔,饿了稍远点就有新鲜出炉的点心,渴了还有商队今年新到的上好茶叶。
与忙碌的慕容怀相比,可谓舒坦悠闲到了极点。
“总算是看完了,蒋青雪得来的这本医术古籍还真有点东西。”
江清月把手中誊抄的书本往茶几上一丢,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,还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。
慕容怀在屏风后面的大书桌上处理公务,提笔批写着,还分神出来应了一句:“可看出有什么不对的?”
江清月用指头勾了一块花生酥往嘴里塞,另一只手撑着头,慵懒地眯起眼。
“倒也没什么不对劲的,说是医书确实不为过,说是古籍也确实没错,只是没有蒋青雪说得那么不俗罢了。”
江清月一顿,戏谑一笑。
“也许,是没有蒋青雪想象中那么惊为天书罢了。”
慕容怀批好一份文件放到一边,收笔起身走出屏风,“若没有咱们这一出,蒋青雪当真能借着那本书诊治太后的头疾?”
江清月倒了一杯热茶推过去,紧接着把古籍的誊抄本随手扔得更远了一些。
看起来半点没把所谓的古籍医书放在眼里。
慕容怀与江清月隔着一张小茶几而坐,拿过那本誊抄出来的大致扫了两页
“煎制之法看起来有些陈旧。”
江清月又勾了一块桂花糕吃着,“确实陈旧,就是一本犹如古董的医书罢了,也不是什么名家大能之作,反倒像是地方医馆某个水平并不高的郎中所书。”
慕容怀虽博览群书所涉甚广,但因为这方面都是江清月主修,他便没有往这方面多用心。
翻了几页发觉越发看不懂,就也如江清月那般随手丢开了。
江清月一口桂花糕,一口雨后龙井,瞧着一旁自己写出来的批注,颇有闲心地点评了两句。
“其中医术若说是寻常病症,多少也是够用的,若是疑难杂症的话,这里面的法子倒像是连蒙带猜写出来的。余下的便是词句写法都晦涩难懂。”
“不过古籍的后面三成像是换了人写的。”
“医术看起来提升了一大截不说,且医法多为先毒后医,像是野路子出身的江湖郎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