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怀拂袖而去,江清月被他怒不可遏的力道带了个趔趄。
待稳住身形时,院门口早没了他的身影。
其实她明白的,今日这个局一下,不管成与不成容怀哥哥都会生气。
可那一声愚蠢才是最直接将她骂醒的点。
她千算万算,还是算漏了皇权的滔天。
就算她设局让十一公主当众失去理智推她下水,可若是皇帝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那她根本没有丁点的办法。
今日此举确实是她莽撞了。
——
乾清宫,金銮殿前。
太监们来来往往,殿内欢声笑语气氛绯然。
大内总管林顺大老远瞅见个一瘸一拐飞快往宫里走的人影,临到跟前定睛一看,这位可是个稀客。
“诶呦!九殿下快快留步!皇上在里面正跟玉妃娘娘”
慕容怀往灯火通明的殿内看了一眼,神色阴沉地说了一句:“劳烦林公公通禀一声。”
林顺当即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:“诶呦奴才的老天爷呦!九殿下您有什么事旁的时候说不成,非得这个时候来啊?”
“若无迫在眉睫之事,本殿也自然不会此时进宫。”
林顺抬头看了眼黝黑的天,又瞅了瞅慕容怀沉到快要滴水的脸色,立刻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,眼神都泄出几分懈怠。
“九殿下,皇上这会儿都已经和嫔妃就寝了,实在打扰不得啊。”
慕容怀突然狠戾地朝他看了一眼。
不过是警告他,别把这种太极把戏使到他身上来。
林顺被这一眼震得下意识往后退去,可听着殿内的动静,动了动嘴还是没松口。
“九殿下,这会儿若是打搅皇上,奴才担心奴才的脑袋”
慕容怀直接收回眼神,目光扫向殿门口守着的另一个太监。
那太监微微颔首,照着金銮殿的窗棂轻敲了两声。
殿内顿时安静下来,片刻传来沉声询问。
“谁!林顺!”
林顺一整个如临大敌,连忙哈着腰凑到窗边:“回皇上,九殿下非得这个节骨眼上打搅您,奴才这就将人带走。”
说完林顺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,转过身来直接朝就近的禁卫军使起眼色。
慕容怀顺着林顺的视线看去,眼中狠戾越发浓郁。
那禁卫军察觉到慕容怀的意思,不假思索直接微微侧身,全当没看见林顺的眼色。
“等等,你说谁来了?”
殿内皇帝发问,林顺又赶紧凑了回去:“回皇上,是九皇子殿下。”
殿内沉寂了一会儿,随后殿门被从里拽开,皇帝衣冠不整地走了出来。
“老九,大半夜的你不老老实实在你府上待着,跑进宫来干什么!”
林顺等太监见状,连忙又是拿衣服又是搬凳子。
慕容怀早在殿内传来脚步声之时,就立刻掀袍跪下,此时皇帝一打开门,正好看见他鲜少碰见的儿子直挺挺跪在殿前正中央。
月光照在他身上一片寂寥,看在皇帝眼里又隐约浮现出曾经那个女人倔强的身影。
“父皇,儿臣恳请父皇重罚慕容安。”
皇帝一听,脑中那抹身影愈发明显。
当年那个女人也是这般跪在金銮殿前,一样倔强的语气,一样坚定不肯服输的眼神。
甚至连说出来的话都分外相似。
都是恳请他重罚某人。
“那是你亲皇妹,你在胡闹什么!”
这句话一出口,皇帝又是猛地怔然。
今日的场面,与那时简直一模一样。
“父皇,慕容安的确是儿臣的皇妹,可儿臣与她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!”皇帝的思绪被这一句话,推得满脑子怒意混着不明所以,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慕容怀低着的头缓缓抬起,一字一句清晰说道:“慕容安今日不仅不顾您禁足的旨意出府游玩,还把清月从船上,推进了寒冷刺骨深不见底的湖中。”
皇帝眉心皱起成川字,“这怎么可能?朕了解小十一,她没这个胆子偷跑出府。”
正说着,端妃从外面跌跌撞撞着跑进来。
“皇上!皇上冤枉啊!”
原本皇帝对此事还满心疑点,可端妃的出现约等于变相承认了确有此事。
端妃跑动起来时,衣袖刻意飘舞成一大片。
临跪下时衣袖和裙摆飘然展开,远看如一朵盛放的白牡丹,皇帝也确实被这刻意营造的美感短暂夺去了目光。
“皇上!臣妾不知九皇子在这之前对您说了些什么,可安儿是您最宠爱的女儿,您难道还不了解她吗!”
一旁的慕容怀垂首冷然一笑,藏起的神色无人察觉。
原本若端妃不来,今天这一局还不好打。
端妃既然来了,那不剥下一层皮,还真是对不住他藏拙的十余年。
“端妃娘娘若当真全然不知,又为何此时突兀地跑到父皇面前,先一通哭天喊地。”
此话一出,端妃明显感觉到皇帝眼中神色有了变化。
转身看向身旁的慕容怀,端妃一脸悲愤地指着他大喊:“前几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