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瞅着太后对五公主越发满意,端妃看了眼不争气的十一公主心中暗自着急。
安嫔还想再说些什么,但大公主向来说一不二,任安嫔怎么劝都不搭茬,就是不松招驸马这个口。
最后安嫔没辙了,叹了口气也只能偃旗息鼓。
云贵人和婕贵人都暂无子女,这般场景下顶多小心地附和两句,也不敢多说什么。
云贵人虽是个活泼性子,但也十分的有眼力见,一看日头快要正午,便拉着婕贵人起身告退了。
临走时还有些可惜的朝屏风后探了一眼,知道今日无望诊脉,和婕贵人结伴走了。
婕贵人临走时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,下意识回头看去,却也只能望见那一扇被绣锦模糊的屏风。
江清月撑着下巴看着她,看婕贵人犹疑地转过身,看婕贵人缓缓踏出寿康宫前殿的大门。
户部宝泉司司长的亲妹妹,魏盈盈的姑姑。
婕贵人,你在宫中过得真滋润啊。
就是不知你宫外的母亲过得如何了。
想到玉妃递给自己的那只带有绣纹的手帕,江清月浅然一笑,随后站起身朝外走去。
聊了一上午,十一公主本就还未沉稳下来的性子早就坐不住了,端妃见太后也没再改口说些有关驸马的话,心知今日只怕要无功而返,便带着十一公主一并告退。
五公主和惠贵人倒是有心想要留下来,但太后没开口,她们也只能压着时辰告退。
安嫔倒是也一并被留了下来。
只不过大公主早就没了人影,来了之后坐了还没两盏茶的功夫,大公主慕容然就借着还有公务之由走了。
太后懒得管她,也管不了。
毕竟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,虽然这个公主虽然在她膝下养过一段时日,但自小慕容然就自己的主意和主见。
太后见根本掰不过来她的性子后,连忙又给她送回了安嫔那,免得日后闯出什么祸事都归到她这个垂暮老人头上。
太后看着自己这热热闹闹的寿康宫忽然就冷寂下来,连叹了两声气。
“平日里你们谁也不来,一有点什么小道消息,就一个个跑到哀家这里开始撬口风,唉”
安嫔被这话点在节骨眼上,略有几分尴尬地错开眼神。
正巧江清月此时从屏风后绕了出来,亲昵地攀上太后的胳膊。
“皇祖母~您这是说的什么话?您瞧清月,每回来都十分乖巧,向来都是您这好吃的点心撬开清月的小嘴呐。”
太后被江清月哄得开怀,推了推她的小脑袋瓜笑道:“你啊,你还真别说,哀家的嘴没那么容易撬开,倒是你这个小馋猫,几碟点心你就什么好听话都说给哀家听了!”
宫女们端上午膳佳肴,江清月和安嫔先后入座。
宫门一关,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江清月这就不存在。
借着夸午膳好吃的三言两语,太后的饭量也有所上涨。
只是聊着聊着,也不知聊到了什么。
上一句时江清月还嘻嘻。
太后话锋一转,说出下一句后,江清月就不嘻嘻了。
“清月,你看今日上午,哀家这几个公主都对驸马十分上心,你呢?你能不能对自己婚事上点心?”
江清月往嘴里塞八宝饭的动作一僵,撅起小嘴开始撒娇。
“皇祖母~我瞧着十一公主就不是很在意嘛,我也不着急哈。”
太后直接气笑:“你再跟哀家说一句你不在意?”
江清月心头一跳,抬眼打量了一下太后的神色,抿唇委屈地开口:“那清月在意,在意还不行嘛。”
太后冷哼了一声,看似气得很,可过会儿又和江清月聊得笑了起来。
安嫔不曾想过太后还能这般飞快的变脸,这顿饭越吃越心中暗惊。
用过午膳,江清月给太后行针。
江清月思量着今日太后已经喝上了她改过方子的药茶,施针时便改了几个穴位。
安嫔依旧没走,被太后叫到跟前。
“安嫔,哀家今日看你这般劝然儿也依旧毫无成效,实在不行,就算了吧。”
江清月一根根银针刺下,看上去专心致志的当个什么都听不到的透明人。
安嫔却被这话弄得一时间险些神情失控。
“母后,臣妾再劝劝她,求母后再给臣妾点时间。”
太后深吸一口气没说话,只是抬手摆了摆,安嫔竟直接跪了下来。
“太后娘娘!臣妾求您了,然儿若当真被送去和亲,臣妾会生不如死的啊!”
江清月一惊,手里的银针是继续扎也不是放也不是。
安嫔这一跪不仅是冲着太后,也算是冲着她,按理来讲她也该立即起身跪回去才是。
可太后头上的穴位还未扎完,此时让她起来跪下,不就明摆着让太后要她起身。
太后让她起身便也要让安嫔一同起身,可看安嫔这痛哭流涕的架势,只怕轻易不会起来。
这一番思量不仅江清月想得到,在宫里沉浮了大半辈子的太后自然更想得到。
是以安嫔跪下后,江清月动作僵住的瞬间太后就发话了。
“清月,你不必管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