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。艾莉西娅和德拉科都在气头上,话赶话如油浇火,愤怒的火焰蹿得越来越高。
德拉科抬起尖下巴,将脖子送上前,脖颈上一条浅蓝色的筋脉贴着艾莉西娅的杖尖。“来啊,来啊,朝我施咒啊,”他眼一闭,心一横,不管不顾地挑衅艾莉西娅,“不打不是赫奇帕奇。”
他低估了艾莉西娅的脾气,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。
所以,在一道冰凉的水柱冲上脖颈时,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,恼羞成怒了。
“你来真的!”他捂住脖子。哗啦啦的水流顺着德拉科的脖颈蜿蜒向下,溪流一般路过沿途的秀丽景色,闪亮的水花衬得那枚银质胸章都失去了光彩,灰扑扑的。
“真打你又不高兴。”艾莉西娅心情好转,捏着魔杖晃了晃,“可是不打你我会不高兴。”
艾莉西娅刻意控制了魔力输出,按理来说,这道清水如泉打在身上不会有多痛,但看德拉科的反应,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。
她积压多日的郁气在水流迸出时便消散了大半,但德拉科可就气到头晕眼花又耳鸣心颤了。
他胡乱摸着裤包,将大腿拍得啪啪作响,就在艾莉西娅以为自己把德拉科气疯了的时候,他终于抽出了魔杖。
德拉科握着魔杖,在跳动的火光下,像一尊持矛者雕塑。他颤颤巍巍地将魔杖指向艾莉西娅,大声宣布,“你会后悔的!”
接着,记忆中清晰的画面转变成无数道绚烂多彩的光束。墙面上的火把被打落在地,继而被迅猛的水流淹没。走廊尽头的一幅肖像画中,须发皆白的男巫瞪大眼睛,伸长脖子,好奇又惊讶地张望着。
得益于前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,艾莉西娅熟练地使用铁甲咒弹开攻击,还有余力给德拉科使点小绊子。
德拉科作为马尔福的继承人,知道许多稀奇古怪的咒语,各色魔咒跟不要钱的烟花一样往外放。可惜,一切都抵不过一个好用的防御咒。
“力松劲泄!”
“盔甲护身!”
“咧嘴呼啦啦!”
“盔甲护身!”
“*&&%……¥*&!”
“盔甲护身!”
德拉科侧身躲过艾莉西娅的攻击,跳到一个廊柱后,气急败坏地问,“你敢不敢换个咒语!”
“不敢。”艾莉西娅又不傻,会被德拉科的三言两语刺激得忘乎所以。
德拉科再试探性地朝红发赫奇帕奇发起了几次攻击,发现自己不仅捞不着好,偶尔还会被弹回来的咒语击中。他决定投降了。
“我认输。”
德拉科从廊柱后现身,湿哒哒的金发遮住锐利的眉眼,下垂的长睫上悬挂着晶亮的水珠,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,可怜极了。
艾莉西娅顺势收起魔杖,大度地表示,“你早点认输不就——”
“无声无息!”
举起又放下的魔杖后,是德拉科狡黠的笑容。
德拉科踩着轻而慢的步子靠近,用艾莉西娅最讨厌的贱兮兮的语气说,“现在,你应该更了解我了,亲爱的。”
很奇怪,经过刚才那番并不友好的交流,在两人心中积压多日的负面情绪突然消散了。
艾莉西娅默默翻了个白眼,恨德拉科使诈,也恨无声咒难学,不然她现在已经把某人吊到天花板上去了。
德拉科在她身前站定,出浴时那种带着热度与水汽的香味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冷冽气息会让人联想到被冰雪覆盖的松柏。
“别生气。”
德拉科这样说着,勾起艾莉西娅的手指,引导她抚摸魔杖上蜿蜒起伏的线条。
“看,这里的小缺口是之前切雏菊根的时候不小心切出来的……这里的小黑点是炸尾螺的杰作……嗯……你看这里,形状像不像一条小蛇?”
虽然德拉科这样的行为有些突然,让人摸不着头脑,但艾莉西娅并不觉得讨厌。被人握着手去了解对方的魔杖,这种体验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。
山楂木触感坚硬,纹理分明。艾莉西娅的指尖不断抚过颗粒感明显的魔杖表面,指腹触碰的是冰冷的山楂木,手背却紧贴着德拉科暖烘烘的掌心。
顺着金发滴落的水珠砸在德拉科苍白的手背上,溅起细小却闪亮的水花。在德拉科絮絮叨叨的讲解中,一滴、一滴、又一滴的水珠不断滑落,艾莉西娅的心中也泛起了细微的涟漪。
终于,德拉科把魔杖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向艾莉西娅介绍干净了,她的指尖来到魔杖尾端。
“所以。”
德拉科咽了咽口水,抓住那根手指,展开手掌。他的手指强硬地钻进艾莉西娅的指缝间,倏尔收拢,十指相扣。
“我应该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了。”
“我马上就会用这根一点也不神秘的魔杖为你解开无声无息咒。你要答应我,告诉我你所有的顾虑,不要说让我滚开或者随便我之类的气话,那不会让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开心。”
“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