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莉西娅有了写日记的习惯。
[1995年9月11日,星期一:乌姆里奇罚我写句子,我不知道写了多少遍,只知道右手痛得拿不起笔。结束禁闭时,手背上留有一行浅粉色的字迹。我有预感,它们不会再消失了,只会越来越明显。]
……
[1995年9月12日,星期二:在图书馆写作业的时候,赫敏发现了我的伤疤,我编不出能糊弄赫敏的谎话,只好把实情告诉了她。]
[赫敏看上去要气疯了,又哭又叫,这让我有些后悔告诉她。但赫敏说她很高兴我能把这件事告诉她(她的样子和高兴可不沾边),还拉着我找上了哈利(其实我们是被平斯夫人赶出了图书馆)。]
[哈利对我的遭遇表示了愤怒,却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谈。我想,他也许把这当成他和乌姆里奇之间的较量,所以不想对朋友哭诉这回事。所以我问他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软弱?”]
[赫敏的反应比哈利更大,大到哪怕我们在湖边,我也不得不施几个隔音咒的程度。她骂哈利是傻瓜。哈利对赫敏的话感到恼火,他不太客气地否认了我的话,但我觉得他就是这样想的。]
[总之,我们和哈利不欢而散。赫敏都没心情背第三遍巨人战争的历史了,她一心琢磨着怎样帮我反击,还在晚上送来了一瓶缓解疼痛的莫特拉鼠汁。]
……
[1995年9月13日,星期三:从今天上魔药课时,斯内普教授的脸色来看,赫敏那瓶莫特拉鼠汁是偷的。]
[以及,弗雷德和乔治不知道从哪里(很有可能是罗恩,他吃晚饭时不敢看我的眼睛,连鸡腿都忘了拿)知道了这回事,跟我保证他们会好好折腾一番乌姆里奇。可我只希望他们别被关禁闭。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是深红色的了。]
……
[1995年9月14日,星期四:很痛。]
……
[1995年9月15日,星期五:这是最后一次禁闭了,乌姆里奇很高兴我彻底记住了这句话,手背上的字迹像刀刻一样深。她宣布我的禁闭结束了,可我知道,这件事还没有结束,在我这还没结束。]
[离开办公室之后,我遇到了德拉科。我亲了亲他的脸颊,然后假装害羞地跑开了。我不想让他发现我的伤疤。]
……
艾莉西娅想通过写日记的方式,提醒自己牢牢记住这件事,不要因为时间的流逝,或者乌姆里奇“为了教育”“为了进步”之类的话术,让记忆变得模糊。
艾莉西娅知道自己还很弱小,但她绝不会让位给那些自称强大、专业的人,不管他们的话有多官方,行事风格有多么体面……
但艾莉西娅从没想到,反击的时候来得如此之快,她还没想好一种隐晦、高明又适度的报复方法。
名为乌姆里奇的恐怖情绪像流感一样在城堡中蔓延,许多学生受到这种流感的影响。但这又和流感不一样,因为这样的乌云只笼罩在麻种学生的头顶。
艾莉西娅身为级长,会在固定时间巡视城堡。但她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四楼——乌姆里奇办公室所在的楼层,每当有学生走出那间办公室,艾莉西娅都会观察对方的右手。
被观察的学生往往会被她直勾勾的眼神吓到,飞快地逃离现场。
“你是级长还是什么疯子?”费尔奇对她神经质的行为感到不解,“小鬼,乌姆里奇教授有权利关每一个学生的禁闭!立刻去别的楼层巡视,不然我一定要跟你的院长、校长告状!”
艾莉西娅压下心中的疑惑,日复一日地履行着级长的职责。
直到有一天,她在休息室见到南希,一向崇拜自己的小姑娘钻出通道时,连招呼都没打,苦着脸就往寝室去。
艾莉西娅抓住她,拨开衣袖,本该光滑洁净的手背上,赫然刻着一行红艳艳的大字——“我会找准自己的位置。”
“她在哪儿?”艾莉西娅的嗓音被怒火烧得只剩气音。
南希哭着说:“办公室吧,我不知道,出来的时候塞德里克看见了——”
不等南希说完,艾莉西娅拔腿就走。她记不清自己怎样走过那些不断变换的楼梯、人来人往的走廊,只知道到达四楼时,乌姆里奇正背对着她,与塞德里克争吵。一群学生在围观。
“你不能这样做!”塞德里克气到脖子都红了。他克制地、一字一顿地说着话,表明态度,似乎语速一旦加快,就会有不文雅的词语从嘴里跳出来,“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院长,告诉校长——”
“别犯傻,迪戈里,你作为学生会主席,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我的工作。”乌姆里奇的声音里掺着笑意,“我代表着福吉部长,福吉部长委派我来霍格沃茨,修正过时的教育体系!福吉部长希望——”
“让他当面跟我们说!”
“什么?”乌姆里奇的笑容凝固,她转身看来,只见头发火红的科林斯用魔杖指着自己。
艾莉西娅举着魔杖咬牙道:“我说,既然你传达的是福吉的意思,那就让他亲自来跟我们解释这一切!”
她撩开衣袖,露出伤疤,人群爆发出惊呼,塞德里克的瞳孔很明显地颤动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