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阴沉,乌云密布,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不祥之事。
祁家墓园内,大理寺官员们在此聚集,气氛凝重而肃穆。
老太君佘氏,她虽年迈却依旧威严,站在人群的前端,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之色。
身旁皆是将军府女眷,大多面露无奈。
显然,她们大多数人都是不赞同开棺验尸。
墓地最中央的位置,便是祁老将军的墓。
周围是一圈圈的白色蜡烛,烛光摇曳,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严肃与期待。
疾冲和沐暄两位大理寺少卿站在一旁。
因要挖掘得是一品大将军的墓,若没有他俩在场,恐怕没人敢动手。
“动手吧!”沐暄沉声道。
随着一声令下,几名大理寺司直开始刨土,铁锹与泥土的摩擦声在静谧的墓地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疾冲朝新小弟招手,将人叫到身前,他小声道:“连兴,跟我说说祁老将军生平。”
经过一段时间相处,疾冲大致了解到了右寺内所有人的本事。
寺正连兴,堪称名副其实的百事通,且其人脉网络遍布广泛。
若不是在大理寺任职,凭借着他的本事,恐怕能混成下九流得头头。
连兴面露兴奋之色,双眸熠熠生辉,显然对于能在上级面前展现自我感到极度愉悦与热衷。
他凑近疾冲耳畔,开始小声巴拉起来。
祁老将军出身草莽,早年是一座山寨的山大王。
祁连与其他草莽之辈截然不同,即便在劫掠商队之时,亦能恪守底线,绝不轻易取人性命。
若有人陷入困境,前来投靠于他。
祁连亦会无条件接纳,于是,这义匪之名便不胫而走。
后来山寨规模日益壮大,朝廷无法坐视不理,遂派遣使者前来招安。
祁连毫不犹豫,率领全寨子的人,毅然转型,投身于军营之中。
起初所有人都瞧不上祁连这帮泥腿子。
可偏偏他们就是最争气。
上了战场,祁连带着自己人,杀得敌军节节败退。
军功慢慢积累下来后,原本只是祁连长的祁连,变成了赫赫有名的祁将军。
凯旋而归的祁连被先帝赐将军府,正式入驻开封。
成为当年红极一时的人物。
许多官家甚至皇室宗亲想与之结亲,都被祁连拒绝。
扭过头,他便娶了自幼定亲的妻子,佘瑶。
也就是佘老太君。
夫妻两人伉俪情深,佘氏也为祁连开枝散叶,生育二子三女。
长子祁远山,继承了老将军衣钵,现如今镇守北关。
次子祁远峰,任职护城军东营守备。
另外三女皆已嫁人。
听完这番详细介绍,
疾冲不禁对连兴竖起了大拇指,由衷赞叹道:“真是厉害,不愧是京都第一百晓通!”
连兴老脸一红,被如此直白夸奖,还是第一次,他都有些不好意思。
这边厢,泥土被一层层挖开,棺椁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。
棺椁整个露在了空气中。
还未等沐暄开口,远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焦急的呼喊声。
“都给我住手!”
“谁敢打扰我父英灵!”
众人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。
只见一名身形魁梧、身披铠甲的男子,面带焦急之色,匆匆疾步而来。
连兴一见到来人,便迅速向疾冲通报:“少卿,此人便是祁守备,祁远峰。”
疾冲恍然,原来是祁老将军次子。
"母亲,您这是在做什么?" 祁远峰眉头紧锁,站在佘氏面前,低声而严厉地质问道。
“若不是云珍让人来通知我,您就真的忍心,让人打扰父亲安眠吗!”
佘氏伸手握住次子手臂,艰涩开口:“峰儿,这里面躺着得不是你父亲!”
“只要开棺验尸,便能证明老身所言非虚。”
面对执拗的母亲,祁远峰一时也无可奈何。
沐暄与疾冲作为外人,不好插手祁家家事。
原本以为要花些时间,等到其中一方劝服另一方。
恰好此时,谢怀瑾与裴文之来了。
众人齐齐向这二人行礼。
谢怀瑾环视四周,目光在疾冲身上稍作停留两秒后,他注意到棺椁依然完好无损,严丝合缝。
随即以低沉的语调缓缓问道:“为何至今仍未开启棺椁?”
见祁远峰也在,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
"祁守备,据本座所知,京都守备的职责所在,应是不得擅自离开营地。"
“你这是私自带兵出营?”
被指责私自出营的祁远峰,额头上渗出冷汗,他急忙解释道:“谢督主,这是误会。”
“末将已向季将军请过假,这才得以出营。”
裴文之笑眯眯地打着圆场说:“定是因为祁守备得知了家中的变故,才特意赶来。”
“祁守备啊,老夫人今早已在大殿之上,请求陛下重新调查祁老将军之死。”
“我大理寺敬佩老将军之英勇,这才主动拦下此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