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奴姓赖,乃是刘府管事嬷嬷,此次是代我家夫人前来同辛夫人商议退亲之事。”
赖嬷嬷面上带笑,眼里却透着轻蔑。
她声音并未压低,周围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。
众人皆是一惊。
篱墙外左邻右舍开始议论起来。
“来退婚?!大郎何时有得婚约?我们怎得不知?”
“看看这婆子通身气派,这刘府一看是大户人家....”
“这是嫌弃大郎,来退婚了?!”
疾冲无语,你们说话的声音还能再大些,估计方圆百里都能听见。
辛林氏呆愣片刻,回过神来,脸色难看道:“先夫与你家老爷乃是同窗好友,当年两人定下儿女婚事,甚至交换了信物。”
“你这婆子说是刘府嬷嬷,代夫人前来,可有凭证?!”
“你家老爷可曾知晓退婚一事!”
赖嬷嬷心中嗤笑,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质地普通的燕子形状玉佩。
“辛夫人瞧瞧,可认识此物?”
辛林氏面色沉了下来,显然是认出玉佩,就是当年交换的信物。
赖嬷嬷:“我家夫人不满老爷年轻时糊涂,这才叫老奴来同夫人致歉。”
“当年要不是老爷吃酒吃糊涂,也不能够随意说下两家婚事。”
“这不,叫老奴来送些薄礼,来向辛夫人告罪。”
原来当年,原主他爹辛柏青和刘老爷都是江宁县书院里的学生。
身上都有秀才功名,性情相投加上同窗情谊,两人那时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。
当时,辛家大郎刚出生,刘老爷甚至还来参加了洗三礼。
也不知喝酒喝多还是昏了头,刘老爷竟主动和辛柏青定下娃娃亲。
“柏青兄,你我情谊深厚,小弟今日见令郎面相,很是有福气啊!”
“不如,家中夫人也怀着身孕呢!如果是女儿,咱们不若结为儿女亲家,如何~哈哈~”
刘老爷打着酒嗝,拉着辛柏青非要定亲。
辛林氏当时就抱着刚满月的原主,摇头失笑。
估计心想着两人情谊深厚,家世也相当,也就没拦着两人。
第二日,刘子钦酒醒之后,也没有反悔的意思。
于是就这样,两人就定下了这门亲事。
交换信物,甚至写了庚帖。
庚帖之上,可是白纸黑字写下了刘老爷和辛柏青的名讳。
谁曾想,当时门当户对的两人,十几年后际遇却大不相同。
刘老爷科举一路高歌,永乐二年高中进士,官封翰林院庶吉士。
而辛柏青却屡次落榜,家底都被考科举给耗光。
在原主辛大郎刚满十一岁时,辛柏青便撒手人寰。
而刘老爷,刘子钦现在就是户部右侍郎,正三品的京都大官。
‘什么破落户,还想同侍郎府结亲,我呸!’
辛疾冲透过这赖嬷嬷的心声,补全了这故事内容。
十几年前的婚约,因着时间与地位的变化。
已然成为官眷的刘家,自然是不想再同辛家这样的人家结姻亲。
疾冲挡在了他娘前面,直面那赖婆子。
“退婚是吧。”
“完全没问题啊。”
“我就是你们家未来姑爷,辛疾冲。”
“你们刘家现在发达了,嫌弃未来亲家什么的,我也能理解。”
“谁让我们辛家落魄呢,自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疾冲瞅了瞅所谓赔罪‘礼物’,见都是什么布料、器皿,都是便宜货。
他咧嘴一笑:“礼物就不用了,我家不缺锅碗瓢盆。”
“也别脏了我家院子~”
赖嬷嬷闻言顿时气急:“你!”
疾冲歪头疑惑:“怎么?我说错什么了?”
“世人皆重信守诺,你家老爷虽只是个户部右侍郎,好歹也是个京官。”
疾冲直视着赖嬷嬷,继续道:“若让京都府的人知晓,你们刘家嫌贫爱富,背信弃义,刘府的名声怕是不好。”
赖嬷嬷心里一咯噔,她这才仔细打量起辛家小子。
‘若是没办好差事,那小姐和世子婚事岂不泡汤!’
‘这该如何是好?!’
赖嬷嬷心急如焚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疾冲心道,不愧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。
原来是找好下家,还是个世子,难怪要来退婚。
“不过,我们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,这婚啊,退就退了,也不能耽误刘家小姐。”
门当户对在这个时代,还是很重要的。
疾冲也不想和不认识的陌生女人结婚,便转身对辛林氏:“娘,把亲事退了吧。”
“请各位乡亲们都做个见证,免得以后刘家人又反悔!”
原本在院子外看热闹的左邻右舍,都纷纷回应。
“好咧,大郎好样的!”
“唉,侍郎府就是了不起啊,发达之后就不愿意承认早早定好的亲事!我呸!”
“这门婚事退了也好,免得有人说我们辛家村的人,攀高枝!”
“我家也同别人家里早早定亲,两个孩子时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