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杀命案发生的第三日。
县衙公堂。
县令孔德清依旧高坐上首,惊堂木一拍,便开始升堂。
岳威捕头和疾冲两人,连同方宅一众,皆站立在堂下。
围观百姓依旧很多,可见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,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千年之后。
岳威拱手:“回禀大人,属下已查出谋害方老爷的毒药来源。”
“将人带上来。”
他一招手,示意手下将采药人带上来。
采药人是个中年汉子,被带到大堂,畏畏缩缩跪在地上。
岳威一指着采药人,对众人道:“此人赖大,是一名采药人。方老爷所中乌头之毒,便是此人私下贩卖所出。”
“大人草民冤枉呀,小人也不知,那人买乌头是用来毒害人的啊!”赖大神情惶恐,着急为自己辩驳。
“那人只说家里闹了鼠灾,买些乌头回去,说是用来灭鼠....”
“小人一时鬼迷心窍,就卖了些给他....”
‘啪——’
惊堂木一响,孔德清厉声喝道:“还不速速将那人身份说来!”
赖大张了张嘴,那人他不认识啊,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清那人样貌。
“赖大,如果让你再见那人,可能认出?!”疾冲开口解围。
赖大忙不迭点头,“能!能的!”
方士杰神色莫名,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成拳。
站在主母身后的何燕珠,心口一跳,隐约不安起来。
不多时,方宅所有下人都被带到了公堂。
赖大仔细辨认着这些人,他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人脸。
“是他!就是他!”
其他下人见状,纷纷退到两边,生怕惹上事。
被指出的人,竟是方宅管家,钟海。
钟海神色平静,当即跪下,拜道:“大人,都是夏姨娘嘱咐小人干的。”
众人皆是一惊。
兜兜转转,依旧还是夏姨娘指使毒害了方老爷。
方士杰暗松口气。
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洗脱嫌疑的夏春芝,怒目圆睁,尖声骂道:“你胡说!”
“大人,这钟海是方宅管家,妾身怎么可能使唤得了他!”
夏春芝原本想说钟海乃是夫人娘家带来的人,但考虑到儿子仍在夫人处,便打消该念头。
“夏姨娘给了小人不少金银细软,因小人儿子赌输了许多钱,这才不得不帮夏姨娘去买乌头。”
“小人自知罪孽深重,请大人治罪!”
钟海重重一磕头,神情忏悔道。
‘夫人会照顾好我一家老小....’
疾冲对上管家钟海视线一瞬,听见了他的心声。
果然。
凶手是方老爷原配夫人,方柳氏。
原本以为是方士杰,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
疾冲推测,方柳氏知晓其子私情,又从钟海处得知购买乌头一事。
如此一来,自然明白方士杰想做之事。
于是,方柳氏便顺势而为,替儿子动了手。
疾冲鼓掌,“好一招栽赃陷害。”
“钟管家,因重金听姨娘之命,难道夫人和少爷比不上一个姨娘有钱?”
“告知主母和少爷,夏姨娘买乌头一事,难道不会重赏你?”
“所有证据都指向夏姨娘,难道不是有人背后指使!”
辛疾冲朝县令孔德清拱手行礼,抛出一个重磅消息。
“大人,方士杰与何姨娘两人原本私定终身,却不料方老爷起了色心,将威逼利诱将何燕珠纳入宅中。”
“这就是,方士杰想要杀死方老爷的动机!”
围观百姓皆是哗然。
连方宅下人个个都神色莫名。
县令孔德清也吓了一跳。
‘乖乖,这么劲爆?!’孔德清心里嘀咕。
方士杰满脸涨红,显然是气急了。
“大人,此人满口胡言!家父与学生都是读书人,怎会如此违背伦理纲常!”
面对方士杰的指控,疾冲咧嘴一笑:“方少爷,别着急啊,你爹是个什么东西,你恐怕比我了解。”
“大人,小子昨日前往何姨娘家里,打听到不少消息,甚至找到了人证!”
“此人证就是何姨娘的亲弟弟,何其春。”
疾冲找到何姨娘弟弟,持匕首威胁,这才问出事情真相。
原来方士杰和何燕珠于半年前中元节时,在江宁县集会上相遇,两人一见钟情。
自此之后,时常以书信往来,可谓是郎有情妾有意。
就差请媒人上门说亲。
原本可以成就一对佳话,却不料被亲爹横插一杠。
疾冲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是何其春画押证词。
“大人,这是证词~”
他上前几步,将纸张放在孔德清桌前。
方士杰和何燕珠皆是脸色煞白,显然没有想到,两人关系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破。
“我的天!这方老爷竟是这种人...”
“可不是,知人知面不知心...”
“这老子和儿子抢女人...我真是涨见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