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的病房格外的安静,虞岑按照柳乐人发来的房间号,轻轻推开了14床的门。
柳乐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,看见虞岑,勉强撑起眼皮。
“来了。”
“嗯,”虞岑将东西放进柜子里,然后坐在他的身边,“饿不饿,我去医院门口打包点吃的回来。”
“医生不让吃东西。”
虞岑了然,接着说道:“那你睡吧,我看着输液瓶。”
经历了一天的脑力消耗,又加上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受伤,柳乐人早就撑不住了。
此时也顾不上客气,慢慢的闭上眼睛。
这一觉,他睡的极不安稳,梦里反反复复都是自己被施暴的场面。
他的浑身很痛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而且周围的声音非常的嘈杂,有警察,有医生,还有救护车的声音。
他皱着眉毛睁开眼睛,才发现目前的处境和梦境差不多。
警察和医生围在他的床边,似乎在讨论他的病情。
虞岑是最先发现他醒的,凑近他说道:“你醒了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?”
警察和医生停止谈话,也都看着他。
“有点恶心。”
“……”
医生上前按压着他的腹部,“这里痛得厉害吗?”
柳乐人“嘶”了一声,倒吸一口冷气,然后点了点头。
然后又用听诊器按压在他的胸口,过了一会儿说道:“这是正常的现象,暂时先不要吃东西,今天在打一天的针看看,其他的脏器没有受伤,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。”
“那我多久能出院?”
“一个星期吧。”
柳乐人急忙说道:“不行,我还得去上课,最多两天。”
“这不是你说了算的,先看你的恢复情况吧。”
医生出去了,警察又问了几句话,也离开了。
病房里安静下来,柳乐人打了个哈欠,将头埋进被子里。
如果身体允许的话,他想洗个澡。
昨晚那些屈辱的记忆一直盘旋在脑海,尽管他刻意忽略,但是还是见缝插针的涌了进来,连着被触碰的地方,都像是被蛆虫爬过。
突然,他的视线开阔起来,虞岑出现在他的上方。
“小师弟,把自己蒙起来做什么,一会儿就呼吸不过来了。”
柳乐人撇过头,“没什么。”
“那就喝点水,我问过医生了,可以补充水分。”
柳乐人想了想,点了点头。
他知道躲避也不是办法,何况人已经抓住了,他怎么难受,也得听警察的安排。
他端起杯子,小口喝着水,像是想起什么似的,抬头说道:“这件事别让师父知道,不然他要担心了。”
“当然,不过他迟早要知道的,你还未成年,总归有个人出面解决这件事。”
“那就等他回来了再说,我不想耽误他的行程。”
虞岑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答应了对方。
随后他想了想,提议道:“不然以后你的早晚自习就在家里吧,我可以让师父给辅导班申请。”
柳乐人喝水的动作一滞,不解的看着虞岑,“我为什么要躲,黑夜不是这些人犯罪的理由。”
“可是,黑夜却有很多潜在的危险。”
虞岑眼神枯涩,语气里尽显无奈,“你身上有太多的元素,弱小,单独居住,令人惦记的面孔,对了,还有个学生的身份,都会被轻易的盯上。”
“所以?”
“所以受伤害的不是你,而是你这类人,我们不能操控那些施暴者的行为,最起码要规避风险。”
柳乐人不想对这些人妥协,朝虞岑摇了摇头,“我不会让这件事耽误我的学习,更不想为了规避风险,试图躲避,而且辅导班晚自习有一对一的辅导,我不想放弃。”
“小师弟,”虞岑叹了一口气,“你不为自己考虑,也应该为身边的人考虑吧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如今你不再是孤身一人,身边也多了一些惦记你的人,你也不想这件事发生以后,他老人家每天晚上都担心你的安危吧。”
柳乐人垂下眼眸,心里有些释然。
虞岑说的对,之前他孑然一身,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,所以做什么事,也全凭着那股蛮劲。
就像昨天那样,明明自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,却从没想过求助于虞岑。
而是抱着侥幸的心理,独自踏上黑暗。
如果不是虞岑和三豆出现,他所想的后果,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。
但是现在不一样了,他有了师父和师兄,这些人不仅是他的家人,更是他的后盾。
他不能仅凭自己情绪,做任何事情,而是审视自己的内心,真正的接纳他们。
柳乐人放下杯子,眼睛里多了一丝惭愧。
“对不起,让你们担心了,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。”
“还有,谢谢你。”
虞岑闻言一怔,然后温声说道:“不用客气,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柳乐人心里一暖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“家人”在他的心里丧失了原本的含义,但是此刻,他却重新拾起,然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