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死之际,若是从前的梨初或已吓得胆战心惊。
可如今的梨初,已被靳无妄伴君如伴虎似的“调教”了许久,面对杀机也已然平淡如水。
布料被划破,肚皮发凉,露出来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,致轩辕莲儿微微一顿。
“这是被赵熙悦所伤,她也要我腹中子的命。”梨初面容仍是痛苦之色。
“她?”
闻及赵熙悦三字,轩辕莲儿重重皱眉,恨得咬牙切齿,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发抖。
梨初见轩辕莲儿如此反应,看来她已经清楚赵熙悦在靳无畏心中的份量,已然不用她在挑拨了。
“是,我差点死在她手中,一尸两命。”梨初亦是眼中带恨,“她乃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,却为了坐上王妃之位,欲将我除之而后图,实在可恨至极。”
“而靳无妄居然纵容她追杀我,我狼狈逃出来,遇上太子才得了生机。”梨初想起伤心事,眼中泛起涟漪。
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。
这一点,应当是千古不变的理。
梨初痛苦地咬住后槽牙,泪眼模糊眼前画面,倒在地上,低喘了几声,“救救我,我腹部好痛…”
细密的汗珠从梨初额头冒出,她脸上皆是痛苦。
她被所爱之人抛弃?
又被情敌追杀?
轩辕莲儿看着她肚皮上的伤痕,心肠不觉软下来。
她这一剑下去,梨初也会死。
她已经够可怜了,更何况,皇兄今日大喜便要,办了喜事办丧事,也是麻烦。
等孩子落地再杀不迟。
轩辕莲儿这么想着,将长剑递给侍卫,对侍女道,“将人扶起来,唤太医。”
梨初闻言,低声喊起了疼,被侍女们搀扶起来,被带回了轩辕莲儿的宫殿。
进了宫殿,躺在长榻之上,梨初见到了一个男童三四岁的模样,还有一个与容青差不多大的幼儿。
看来是靳无畏的两个儿子。
太医很快赶来,为梨初把脉,愕然望向轩辕莲儿,“太子妃身上有毒。”
“毒?”轩辕莲儿诧异了一下,“能解吗?”
“有,老臣有解药。”太医立刻从药箱内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颗金豆子出来,“太子妃请服用。”
梨初抓住太医的手,“我腹中子可有事?”
“太医,太子妃方才不小心摔了。”轩辕莲儿补充了一句。
太医又诊了脉,“气息略有剧烈起伏,应当是惊吓所致,好好歇息便会复原。”
简而言之,梨初装的。
梨初得到满意的回话,松开了太医的手。
太医退出宫殿,梨初缓缓起身,朝轩辕莲儿作揖,“多谢公主不杀之恩,与救命之恩。”
轩辕莲儿虚扶了梨初一把,“你始终是我皇嫂。
”
梨初听着“皇嫂”二字,很是荒唐,却露出一丝羞怯之态。
“我皇兄不是一般男子,心有谋略与苍生,长年不近女色,身旁连通房都不曾有。你嫁予他,他必会全心全力待你。”轩辕莲儿说道。
心有谋略与苍生?
用毒害人,放毒鼠追咬百姓?
梨初心中冷笑,这就是他的谋略与苍生?
庆幸的是,长年不近女色,侧面印证了纳兰德的话,轩辕经业或是真的无能。
梨初在轩辕莲儿处待了两个时辰,轩辕经业才匆匆赶来,接走她。
回太子府的马车上,梨初好奇问道,“太子去哪了?”
“杀人。”
轩辕经业漫不经心之间沾染了些许调侃之色。
“杀谁?”
梨初也没有惊慌之状。
轩辕经业回眸看着梨初,她确实与一般女子不同,明明手无缚鸡之力,却能弑母,如今听到他杀人,反应也是平淡。
若说是冷漠残忍之人也算常事,可她又偏偏满身热血。
“纳兰德与纳兰朵。”
“死了吗?”
梨初也不想问缘由,纳兰德对她展现了不小的敌意,他若被除掉于她是一件好事。
“没死,因诋毁太子妃被父皇关入地宫了。”
地宫?
靳无妄说过,那是极其恐怖之地。
梨初沉思间,轩辕经业手指在车厢壁上轻叩,车顶忽然咔的一声向外敞开,月光自头顶洒落。
梨初昂头看着明亮月色,眼中闪过惊艳之色,腰间忽然缠上来一只冰凉的大手,隔着柔软的布料,将她紧紧拥入他怀中。
月色真得太美,上一次赏月还是在梨花满园。
梨初想着他“无能”之辈”,能对她做些什么,便无心与他计较。
轩辕经业盯着梨初仰望夜空的姣好面容,另一只手缠上她的衣带,轻轻摩挲。
“还是那件白衣你穿着好看,为何换了衣衫?”轩辕经业温柔的声音落入梨初耳畔。
刚才的衣衫被轩辕莲儿划破,实难再穿,而她也不打算让轩辕经业知道轩辕莲儿要杀她之事。
“在公主宫殿抱小殿下玩的时候弄脏了。”梨初低声回应,“这件大红色感觉更应景些。”
梨初没有穿过大红的喜袍,也没有与靳无妄行过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