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初与钱嬷嬷疑惑对视了一眼。
“你们何罪之有?”钱嬷嬷做事老道,见她们如此惶恐请罪,事情必然不简单,“仔细说来,侧妃兴许会网开一面。”
梨初睇给钱嬷嬷一个赞许的眼神。
接生婆与奶娘吱唔了几下,上前道,“侧妃,夫人…夫人…要奴婢们在生产之时确保子活……子活母……”
两人哆嗦着不敢说下去,钱嬷嬷见梨初已有不耐烦,呵斥道,“据实回报。”
“是,”两人战战兢兢回道,“亡。”
盛夏将至,可屋内气氛顿时冷若冰霜。
“夫人是指谁?”钱嬷嬷见梨初面容阴郁,出声问道。
“是将军府内另一位侧妃。”
接生婆的话如石头砸在梨初胸口,一阵窒息感上涌。
梨初捂住小腹,脸色霎时阴冷,“你可知污蔑侧妃该当何罪?”
“奴婢们不敢的,奴婢们句句属实。侧妃给奴婢家送了五百两银子。”接生婆道。
“奴婢…也是。”奶娘附和道。
两人纷纷将怀中包袱取出来,摊开在眼前,正是明晃晃的五百两白银。
梨初看着眼前的千两白银,手紧紧捂着小腹,小腹内孩儿踢着她的肚皮,好似在说,你瞧瞧这可是你的好姐姐。
钱嬷嬷见梨初面露难过之色,开口道,“此事不得对外喧哗,至于千两白银,你们就收下,就当是侧妃赏的。”
闻言,接生婆和奶娘面面相觑了一眼。收下银两难保被秋后算账,她们自然诚惶诚恐。
“侧妃不会怪罪,下去吧。”都是奴婢,钱嬷嬷自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,又叮嘱了一句。
两人这才退出去。
梨初转眸看着钱嬷嬷,双眸泛着泪光,“我视她为主,视她为姐姐,她居然要我死。”
“侧妃,您此番诞下皇孙极有可能位及王妃之位,她自然觉得地位不保。”钱嬷嬷说道。
“可我从未想过和她争,孩子生下来也会过继给她,她自然可以坐上王妃之位。”梨初低声呢喃,很是悲伤。
钱嬷嬷叹了一句,“侧妃,您太心善了。您要知道人心险恶。”
梨初接过钱嬷嬷手中的帕子抹着泪,“嬷嬷以为该当如何是好?”
“侧妃放心,生产当日老奴会安排妥当,保侧妃与公子安全。”钱嬷嬷说道,“至于……单凭她们两的证词恐怕难以指摘熙侧妃。”
梨初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,“有劳嬷嬷了,至于她那边,往后我会处处提防。”
钱嬷嬷听到这句话觉得梨初还是没明白个中关键,“侧妃,防不胜防啊。唯有除之,才能保您完全。”
“除之?”
梨初心有不忍,她毕竟是她的亲姐姐。可想到姐妹亲情在她眼中,不敌王妃之位,也是可恨。
“嬷嬷让我想想吧。”
靳无妄临走前,让钱嬷嬷确保梨初母子平安,万不得已之时,不择手段。
如今赵熙悦自己撞上来,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。
“老奴先去安排。”钱嬷嬷退出寝房。
梨初缓缓从长榻上起来,走到窗边,赏着窗外的美景,眼中却无半点涟漪。
子死母亡。
赵熙悦是这个心思,玉晴也是这个心思,甚至宫内的皇后也是这个心思。
在她们眼中,她不过是一个工具。
放眼整个将军府,能确保她万无一失的人,唯有老夫人。
可老夫人为何帮她?
老夫人看似无欲无求,实则期盼着大爷归家,可大爷这辈子恐怕是回不来了。
退而求其次,老夫人最想要的是……
梨初唤了翠果,前往慈心堂给老夫人请安。
“生产之日就这几日了吧?”老夫人卧在榻上,经过大爷的事,如今靳无妄又处在旋涡之中,老夫人身子骨不似从前硬朗了。
梨初乖巧着点头。
“大腹便便难以成行,请安的大规矩就免了吧。”老夫人说道。
“婆母,儿媳想将麟儿养在婆母膝下。望婆母成全。”梨初缓缓起身,跪了下去。
老夫人顿时坐起,又不紧不慢地说,“你喊我什么?”
“婆母。”梨初答道。
“谁准许你喊的?”老夫人本就瞧不上梨初的出身,话语带着一丝轻蔑。
“如今将军府内没有主母,唯有两侧妃并列,儿媳以为可以喊您婆母。”梨初慢慢地将自己的野心袒露出来,抬头望去,“儿媳知道皇帝陛下对于儿媳腹中子寄予厚望,只要生产下来,确保是男孩,必然重赏,儿媳或许也能被册封为正妃。”
老夫人一声冷笑,“你既然想得如此通透,知道孙儿对你而言如此重要,为何来我面前说道,要将他寄养在我身边。”
“婆母,奴婢出身寒微,不通文墨,哪里会教导孩儿。可婆母是大家闺秀,又教导出二爷这般顶天立地的好男儿,必然能管教好孩儿。”梨初低眉顺眼道,“求婆母成全。”
“起来说话。”老夫人朝香玉睇了一个眼色,香玉上前搀扶起梨初。
“你出身确实低了些。”老夫人思量了一下,“即便你生了孙儿,皇帝也未必会封妃。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