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初本做小伏低,如隐形人一般,如今被徐灵婉提及,众人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。
梨初今日长发半披,遮掩右颊的伤痕,伤痕已经结痂脱落,那刀痕泛着血丝红,与旁边雪白肌肤有别,看上去颇显丑陋。
因在花园设宴,大风拂动间,梨初的疤痕便若隐若现。
席间有人指指点点,高低惊呼。
“大将军的宠妾竟然毁了容!”
“莫不是正妻擅妒毁其容!”
“你可听闻上京城前几日的秘闻,赵府……出了杀人凶手……就是将军夫人的娘家……”
“据说是……杀人灭口……派出去的人正是毁将军宠妾容貌之人……”
梨初蓦然抬头望去,见那绘声绘色似在揣测实则诉说实情的人,一头珠翠坐在宣王身旁,宣王还未娶正妻,看来这人不是宣王通房便是小妾。
梨初刚要收回视线,视线便与宣王相撞,他举起酒杯远远一敬,梨初便心有戚戚然,他身旁女子的视线跟着望来带着几分戾气。
梨初腰间突然被大手揽住,转眸便见靳无妄端起酒杯回敬对面宣王,两人微微颔首相视无言。
梨初暗暗松了一口气,宣王不是在看她。
梨初抬眸对徐灵婉说道,“表小姐误会了,二爷与二奶奶情比金坚,而且待奴婢很好。奴婢脸上的伤是自己不小心弄的。”
梨初出声替赵熙悦辩护,得赵熙悦一个好脸色,只是腰间大手却将她卷得更紧。
徐灵婉手卷着帕子,冷哼了一声,“狗咬吕洞宾,我稀得管你死活。”便是起身离开了席位。
梨初也只能默默承受这句指责。
因徐灵婉离席,众人的视线便转移开来。
今日太子妃设席连端王,与其他几位王爷都在列,天潢贵胄间,表面风平浪静,实际却是剑拔弩张。
“父皇……近来修仙成佛颇有所得,想将皇位禅让给太子,太子不如遂父皇的意。”宣王一边饮酒一边说着,似无心之言,场面却霎时肃静。
太子妃起身,“本妃领诸位去瞧春日梅可好。”
“好!”命妇们齐声附和。
春日梅属太子府内独一份景物,这春暖花开,百花争艳独余梅花凋谢,世人皆知此理,可偏偏太子府却有春日梅花,可谓佛光普照之圣地。
靳无妄松开梨初的腰身,握住梨初的小手,“让翠果不离左右,小心着。”
靳无妄如此挂念便是为了她腹中骨肉,梨初心中闪过几许异样感来,她没有嫁得好相公,若是孩儿能有一个好父亲,她亦能将前苦咽下。
梨初默默点头,带着翠果跟着太子妃与命妇们离开席位。
才走出不远,就听身后宴席传来陶瓷砸碎的声音,梨初不由心惊了一下,有了几分担心,可转念一想,天潢贵胄们皆是养尊处优,哪一个是靳无妄的对手,更何况党争之事,靳无妄本持隔岸观火的态度,这才有了她这个宠妾,与他这个沉迷美色之削军衔的大将军。
梨初安心跟着众人来到另一处僻静的花园,那梅花原来养在开辟出来的地窖之中,冷意直蹿脑门。
虽是地窖,可上面并非完全遮盖,而是镂空的石缝构造,可以让光线挥洒在红梅之上。
这般费劲心思就是为了博得“佛光圣地”四字?
讨得皇帝陛下欢心。
命妇们恐怕不是第一次得见,并没有梨初的叹为观止。梨初见前面的赵熙悦也是懒懒睇了几眼,不过也得夸赞几句给太子妃捧场。
梨初却看得入神,朵朵红梅如闺阁中待嫁的姑娘,羞涩动人,她一株株看过去,便落在了人后。
走出地窖之时,翠果不见了。
梨初不得已四处寻找,意外撞见灌木林里的徐灵婉与宣王……便蹲下躲藏起来。
宣王此时就像那次调戏她一般搂着徐灵婉的腰压在灌木丛前面调戏,只是徐灵婉并无反抗,反倒笑意盈盈。
“入了将军府,准备做将军夫人?”宣王冷嗤了一声,另一只捧着徐灵婉脸庞的手指轻轻压在徐灵婉红唇之上,眼中邪欲横生。
“莫说前有赵熙悦挡路,就算你坐上将军府夫人的位子,待太子哥上位,靳无妄必会失势。何不打消这个念头,继续……”宣王低下头,将气息呵在徐灵婉娇媚的小脸上,“跟、着,本王。”
梨初闻言,睁大双眼捂住自己的嘴。
徐灵婉与宣王竟有旧情!
徐灵婉张嘴,饱满的双唇含住宣王的手指,漂亮的狐狸眼极其娇媚,勾得宣王心跳加快,血脉膨胀,大手自徐灵婉腰间滑到她后脑勺,便要吻上去。
徐灵婉却重重咬了下去,锈味血迹顿时在她口中弥漫,她看着宣王疼得皱眉,得意洋洋地松开嘴吐出他的手指,笑道,“郡…王爷…我父随端王左右,你我之间是政敌,便是无法逾越的鸿沟。”
“婉儿,父皇已经属意太子哥登基为帝,待太子哥登基,端王以及部属便是砧板上的鱼肉。你确定要与太子哥、与本王为敌?”
徐灵婉变了脸色,宣王继续说道,“若你能帮本王拿到大将军与端王密谋的罪证,待太子哥登基之后不仅不会对付徐大人,且会允他户部侍郎之位,而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