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府乱成一团,老夫人、夫人、以及姨娘们皆候在前厅等着消息。
太子遇刺,国本动摇。
可梨初对于此事并无概念。
她的计划被意料之外的事情阻止了,让她有些烦恼。
梨初坐在房中,看着桌上的杏仁饼,蹙起秀眉。
房门咯吱了一声被推开,梨初以为是钱嬷嬷来劝自己不要吃杏仁饼,故而出声解释,“少时流落街头,与恶狗抢食,这点脏不算什么。”
梨初拿起一块杏仁饼喂到嘴边,手腕突然袭来一抹冰凉。
梨初抬眸,翻翘的眼睫轻颤了颤,意识到来人是谁,连忙抽了手起身立在一旁,低声唤道,“二爷……”
靳无妄落座桌旁,瞧着那碟沾了灰尘的杏仁饼,“给二奶奶做的?”
“不是…是…”梨初露出一丝窘迫,讶异地抬眸对上靳无妄冷沉的双眸,又连忙垂下眸子解释道,“奴婢已经重做了一次送至誊春居。”
靳无妄望着梨初怯生生的模样,胆小如鼠,上不得台面,与她天壤之别,不由蹙眉。
“你每日都是以爷的名义给二奶奶送吃食?”靳无妄料不到今日归来,会得了赵熙悦的暖意关怀,原来是这丫头搞的鬼。
梨初扑通一声跪下,“奴婢…奴婢…只是以为爷也关心二奶奶,再则奴婢不敢贪爷的功,小厨房是爷的小厨房,这些食材也是爷的。”
“倒是进退有度。”靳无妄声音凉薄,此刻缓和了语气,倒也听不出几分真心。
没有怪罪,就算承了她的情吧。
梨初心里自我安慰着,微微抬首,忽然眼前一亮,上前抓住靳无妄的衣袖,衣袖破了一个口子,里面隐隐还有血迹。
梨初另一只手收在袖子之中,暗暗掐了自己一把,顿时红了眼眶,掀高眼帘,圆润的双眸泛着水光,泪水顷刻间从眼角滚落。
“不过就是一剑。”靳无妄淡淡道,视线扫过梨初的手背,被芳若甩的两鞭子留下的血痕仍然清晰刺目。
这是为他给赵熙悦送杏仁饼留下的,靳无妄这么想到,对这丫头有一丝好感。
“爷,奴婢为您……”梨初欲言又止地咬住下唇,是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,松开泛起光泽的唇瓣又道,“奴婢去喊府医……”
“你会包扎?”靳无妄却问道。
刚才在前厅,老夫人、赵熙悦都瞧见了他的手伤,不过多问了一句,他说无事便没有人再关心了。
靳无妄心中苦笑,他是大将军一点小伤确实无碍,可眼下被这小丫头哭着追问心里倒有了一丝暖意。
梨初点了点头,“奴婢有一顽劣的弟弟,总是受伤,故而奴婢会些粗浅的医理。”
“替爷包起来。”靳无妄说完,目光落到桌面的杏仁饼上。
梨初点了点头,转身从柜子里翻出药箱,这是她昨夜受了鞭伤,跟钱嬷嬷讨的,如今派上了用场。
梨初卷起靳无妄的袖子,看着线条流畅的手臂留下了一道血痕,血痕仍在不断朝外冒血。
梨初看得心惊肉跳,表情也有一丝害怕,柔声道,“有点疼的,爷忍忍。”
靳无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,什么伤没受过,一点剑伤倒还有人为他心疼起来。
靳无妄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头,目光落在她灵动露怯的双眼之上。
“从今往后不会有人鞭笞与你。”靳无妄突突说了这么一句。
梨初缠绷带的手顿住,掀高眼帘,仰视靳无妄,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态。
靳无妄伸出另一只手捏住梨初的下巴,抬着她的小脸,目光流连在她灵动的双眸中,喉结微滚,目光却暗下来,“以后不许戴玉簪子,也不许穿这身衣衫。”
“没有人能代替她。”靳无妄一把推开梨初,解开绷带丢在地上,转身离去。
梨初摔在地上,环顾着自己,身上穿的是赵熙悦赏赐的衣衫,盘的是赵熙悦闺阁中的发髻,簪的就是那枚玉兔簪子。
梨初揉着臀部的软肉,从地上爬起时,顺势捡起那沾了血的白色绷带,收拾起药箱子,委实不解。
他留她在身侧,不就是因为她像赵熙悦吗?特别是这双含羞杏眸。
可为何又如此反感?
想到这时,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梨初回头就见钱嬷嬷风尘仆仆赶来,“嬷嬷您慢点。”
梨初倒了一杯水端上去,钱嬷嬷喝了之后便绘声绘色说起前厅听来的事。
太子遇刺,芳若为救太子而死。
刺客供出了端王,表小姐徐灵婉之父乃是端王的左膀右臂,说不准会被连累,表小姐进不了将军府大门了。
这对于赵熙悦来说是一件大喜事。
梨初暗暗欣喜,也是心惊,昨日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今日就成了死人。
刚才靳无妄说无人再能鞭笞于她,是这个意思。
梨初思虑万千有些走神,钱嬷嬷又道,“给你道喜了,爷抬了你为姨娘,迁去芳若轩居住,再将翠果支给你使唤。”
梨初露出一脸欣喜,回头作揖,“多谢嬷嬷帮我。”
钱嬷嬷叹了一声,“你有了一个好去处,也能叫他安心。”
梨初双手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