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河经略府里,刘法接到道君天子封赵楷为帅的消息之后,不由得身子凉了半截,童贯为帅的时候,就在瞎指挥,但是童贯多少也是知兵的,这赵楷听说只会画一手粗画,就得了天子的欢心,然后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成为新的太子,为了这个目标还不顾国法的养兵自重,这次挂帅明显就是为了争功来的,只是想借着大胜之利,逼太子退位,就这样的人能知道什么兵事啊,把他派来,这不是打定了主意让熙河官兵都去死吗。
刘法虽然有这个念头,但却一点不敢漏出来,好在赵楷给他的命令是在赵楷到来之前,不许出兵,有了这个命令,他还可以好好准备一下,虽然他自认此次出兵,一点胜算都没有,但是能准备一点,也就多一点希望啊。
这是刘法正在府衙之中处置公事,亲兵头目刘成飞奔进来,叫道:“老爷,外面有一个商人求见。”
刘法眉头皱起,他儿子刘正彦恼火的道:“胡恼,我父亲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?一个商人来这里捣什么乱!”
刘成急忙道:“那商人自称是西征大元帅府行军司马扈成督下……”
刘法脸色一变,刘正彦也是吃惊非小,道:“父亲,我听说那扈成是郓王驾前,第一亲信,带着郓王手书,行事全无顾忌……”
刘法苦笑一声道: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,只是你爹我也不是那样铁骨铮铮,不怕他人下黑手的年纪了。”说完向刘成道:“就请那个商人进来吧。”
刘成转身出去,故了一会引了一个精瘦的汉子走了进来,那汉子虽然穿得华丽,但是看上去却不像是一个富贵的人,一身上下,抠抠嗖嗖透着就那么的小气,最匪气的是鬓边有一把黄毛,透着就那样的发贼。
那汉子走到了刘法的面前,躬身一礼,道:“小人段景柱,见过刘相公。”
刘法摆手道:“不必多礼。阁下说是扈司马的部下,不知道有什么凭据?这个时候来见刘某又有什么道理?”
段景柱先取出一封文鉴呈了上去,刘法拿过来看看,这个就是古代的介绍信,上面写明段景柱是扈成帐下的马务官,那上面不但有扈成的印鉴,还有赵楷的印鉴,刘法不敢态慢,就让刘正彦还了回去。
段景柱把文鉴收好,这才道:“大人,小人是奉了我家司马之命,押送三千匹战马,八
百柄镔铁刀,五千幅辽国铁甲,十万只箭矢,还有一万两白银与相公的。”
刘法差点跳起来,刘正彦则是大声叫道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段景柱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军资,那马还罢了,熙河接近西陲,这里的军中,还是不缺马的,不管是像吐蕃人、回纥人、羌人出钱,都还是能买到马的,可是镔铁刀就太珍贵了,这里所说的镔铁,就是后世的百炼花纹钢,是大马士革钢的一种,最适合做武器,但是大宋这个时候还不产这个东西,要到元朝平西域之后,才把这个技术带回到中原来,此时的镔铁都是西域诸部献给辽国的,由于产量不高,辽国手里也不是很多,大宋能弄到的就更少了,扈成一次就送来八百柄,这真的是太珍贵了,同样;那些辽式铁甲里,也是有镔铁的,防御程度要好过宋式铁甲,要知道这个时代宋朝的兵用制式铁甲还是很差的人,因为铁不足,甚至内陆地区,还有用纸甲的。
凭心而论,纸甲并不是就不能一用,从保暖、轻便来说,纸甲远远超过铁甲,在防御上,韧性的纸甲在箭上,也不比铁甲差,但是纸甲不耐磨、不防水,宋军一领纸甲发下来就是三年,甚至上面要克扣军资,穿个七、八年都没准,等到打仗的时候,那东西就和乞丐背得袋子一样,前不遮肩,后不挡背,不知道的还以为八袋长老来了呢。
另上箭矢这样的消耗品能运来也是好的,必竟这东西谁也不嫌多。
刘法态度好了许多,道:“段公人,这些东西都是郓王赏得吗?”虽然这些东西好,但是来历必须搞清楚,不然朝中那些大佬能把他活活弄死。
段景柱笑道:“正是,我家扈司马是京东皇庄的总管,京东皇庄得官家圣旨,专一向诸位王爷、公主供奉,这些东西就是郓王和诸家王爷、公主奉与熙河将士的,这是诸位王爷、公主的手书。”这个时候公主还没有改为帝姬呢。
刘法颤微微的接过段景住手里的书信,看了之后,哭道:“我大宋诸王果然不愧为太祖的子孙啊!”
段景住笑笑,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扈成集结起来,然后郓王批条拿出来的,至于那诸王手书,就是郓王一个人写得,上面的签名也是他自己的签得。
段景柱等刘法激动了一会,道:“相公,请把那东西还给小人
吧,这个是若是外官知道了,难免会说内王结交外臣……”
刘法赶紧还了回去,还连声道:“段尊使说得是。”这么一会刘法给段景柱换了好几个称呼了。
段景柱把书信收好,然后道:“还请大人把那些东西收好,小人立刻就要离开,我家司马还等着我的消息呢。”
刘法急忙让刘正彦去接收,他这个儿子就是军需官,爷俩一个开票,一个收钱,方便把公家的东西向着自家划拉,这是宋朝武将的通病,却是渡禁不绝的。
交割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