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师师走过去剥着那橙子,道君皇帝就在桌子边止调弄着一只笙,在屋角的香炉里,一股股的香气飘了出来,溢散在室内,李师师笑语嫣然的道:“官家怎地这个时候来了?一会外面路滑了,怎么好回去,不如……今夜就留在发奴家这里吧?”
宋徽宗手里的笙放下,似笑非笑的道:“朕若留下,不误卿卿好事吗?”
李师师把橙子剥好,在上面撒了些许的盐沫,然后端到宋徽宗面前,道:“奴家有什么好事?”
宋徽宗岔开话头道:“对了,今夜那画迷题怎么样了?”
李师师惊异的道:“我让人把那三幅画才送到宫中去了,怎么官家没有看到吗?”
宋徽宗摆手道:“我出来的匆忙,并没有看到。”
李师师笑道:“那官家可是少了一番乐子,不若师师给您说说吧?”
宋徽宗就为了这件事来得,自然道:“好,师师说来。”
李师师神彩飞扬的道:“陛下没有看到,当真是太精彩了,这题一出,好多人都做不出来,但是官家事先让人引入西楼的两个却开始作画了,后来又有一个叫秦桧的书生站出来应题。”
扈成在床下眉头一皱,心道:“这姓秦的汉奸,竟然在这里?”
李师师接着道:“奴家等了一会,眼见就三个人,就让他们开始考了,第一个交画的士子叫闻焕章,他的画作平庸,崇山峻岭之中,一座古寺嵬峨,不过是仅能解题,第二个就是那秦桧了,他画得是山花烂漫,略见山景,然后有一个寺庙的红檐角就在画下。”
道君皇帝点头道:“那第一幅不过是看题应画,质量如何就要看画工了,不算新奇之作,第二幅倒是能有一个“藏”字之形,不过……更像是古寺藏深山,有些错了题了,第三幅呢?”
李师师笑道:“官家猜猜?或者官家要做这幅画,又当如何?”
道君皇帝回到宫中,处理完政事,听李师师被绘得中的士子带回她的十秀楼了,不由得生出一股酸气来,于是干脆袖了一颗橙找上门来捉奸了,试想那橙子都是秋末出产,冬日的时候到东京,算是新橙,这是春末,都快要罢圆了,哪里来的得新橙啊。
只是道君皇帝是个雅人,听到书画的事,就把别的先抛下了,这会被李师师描绘得竟然真的就开始构思起来了:“若是朕来做这幅画…
…”宋徽宗想了一会,摇摇了头,道:“朕一会竟然一点也想不出来了。”
李师师笑道:“这三个书生叫叶天寿,他听完了题之后就开始布画,他先画了一条阴谷,然后有一条小溪,一个年迈的老和尚正在溪头打水,而在那和尚的身后,是层层叠叠的大树。”
李师师说到这里,笑吟吟的看着道君皇帝,道君皇帝先是有些错愕,但是脑海之中,一会的工夫就勾勒出一幅画面,仔细想想像,宋徽宗一掌击在春台之上,叫道:“妙,真妙,妙绝啊!”
整幅画上,没有一处有寺,但正像俗话说得那样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”山里无寺,那和尚又从哪里来?而且打水不可能走出几百里去打,那和尚,就住在附近,这寺自然也藏在那层层叠叠的树影之后了。
道君皇帝顿足道:“我晚来一步,就能看到那画了。”
李师师慵懒的拿了一片橙子啃着,说道:“官家不知,这还不是最好玩的。”
道君皇帝越发有趣,道:“那这最好玩得是什么?”
李师师道:“那叶天寿赢了,我便让人把他叫到楼中,问他想要什么奖励志,官家猜猜,那人要了什么?”
道君皇帝就是为了这个来得,这会总算是到了戏肉了,于是凑到李师师的身边道:“不知道是为了什么。”
李师师丢了那橙子走到道君皇帝的身边,屈身为礼,道君只道那士一阵子求了什么事,让李师师帮着办,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小事,于是道:“受卿请起,凭你应了什么,朕都答应就是了。”
李师师也不起来,学着叶天寿那有些不正的官话说道:“回李行首,奴家的官人一心想见官家,若是李行首能推荐他见官家一面,奴家这画就算没有白画。”
道君皇帝先是惊愕,随后张大了嘴巴叫道:“那人是个女……女的!”
李师师站起来咯咯直笑,道:“官家这回知道什么最好玩了吧?她就是那个在樊楼替自己丈夫写了一首梅花词,让自己丈夫入围,然后她大概还不放心,又做了男装来这里给她丈夫护驾来了。”
道君皇帝不由得笑道:“好个奇女子!不过他那个丈夫不好,想来他在楼中那两首词也是他夫人做了与他的,这小子哄骗于人。”
李师师笑道:“师师倒觉得是一件雅事,所以就把她带回来了,他且……若
不是有她,师师怎么吃得到官家的新橙啊。”
李师师的调笑,让道君皇帝有些不好意思,但是又别有趣味,不由得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,道:“你这个妖精!”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,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叫道:“那是谁?”跟着飞步移空的声音响起,过了一会有人轻叩窗格:“官家!臣下谨见,还请官家打开窗子。”
宋徽宗示意了李师师过去,把窗子打开,皇城领御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