踯躇,转身走到了答里孛身前,施了一礼道:“这位士子,小可是武举出身,这字上不佳,想请公子帮我抄录,不知可否?”
答里孛缓缓起身,道:“敢不从命!”就走到了几前,伸手把笔接了过来。
此时香已经点起,扈成背剪双手,走了几步,做出沉思的样子,此东楼之上,鸦雀无声,所有的士子都盯着扈成,大家都想看看,扈成是真有才华,还是一般庸人,由于大家盯得太过专注,就没有人看到,一个戴着无翅乌纱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东楼的楼梯口,在他的身前,一个生得粗豪,但却没有胡子的男子,小心的护着那个中年人,那中年人不是别人,正是大宋八帝徽宗,道君皇帝;赵佶,保护他的就是皇城御器械使,宦官杨戬。
扈成的脑子比中午好使多了,看到词牌的再结题目,立刻就想到了一阙词,本来他想等着香烧一半的时候,再写出那词来,只是香烧了连五分之一都没有,他觉烦了,干咳一声,道:
“调寄:唐多令:粉堕早春头,香残燕子楼,一团团逐队成逑。飘泊亦如人命薄,空缱绻,说风流。草木也知愁,韶华竟白头。叹今生谁舍谁收?嫁与东风春不管,凭尔去,忍淹留。”
那少年本来脸上尽是讥讽之色,但是扈成开口之后,他脸上的讥讽笑意一点点的收了起来,惊愕的看向扈成,这个时候藏在门口的道君皇帝击掌叫道:“好!好一个悲春女儿!只是这词太衰败了,竟有一份死气。”
扈成猛的转过头去,这会杨戬闪身挡在了道君皇帝的身前,但是扈成仍然看到了一点余影,他心中暗道:“这人好历害,只听了一段词,就把林妹妹生死给说清了。”
只是赵佶的话一出口,就有一人起身道:“那位先生说得正是其理,这词一听就是女儿家的词,哪里是你这男人做得出来的?”
扈成揉着鼻子道:“你是谁啊?”
“在下太学上舍生员
万俟卨。”
“你叫什么!”扈成不敢相信的叫道,万俟卨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,了扈成当场就想掐死他,闻焕章看出不对,急忙上前,沉声道:“万俟兄,你说这是闺阁女子之词,那我问你,吹皱一池春水,又当怎讲?”
闻焕章顿了顿,又道:“你身为太上舍,无凭无据,信口开河,这就是你学来的本事吗?”
万俟卨刚要争辩,闻焕章厉声斥道:“咄!夫子教学,首重一个言字,不可妄言,不可虚方,言之有物,言之有实,此为君子,难道你学得不是君子之道吗!”
万俟卨给说得一愣一愣的,什么都说不下去了。
扈成把万俟卨推了开来,手里摇着一根词牌签子,道:“你认为那不是我写的?没事,我再写一首,你看看,这是我刚抽出来的“临江仙”的牌子,你听着:
“白玉堂前风解舞,东风卷得均匀。蜂围蝶阵乱纷纷。几曾随逝水,岂必委芳尘?万缕千丝终不改,任他随聚随分。韶华休笑本无根。好风凭借力,送我上青云。”
“好!”扈成这里刚刚吟完,答里孛就一拍了桌案,大叫了一声,道君皇帝一把将杨戬给推了开来,拿着那抄了词的宣纸,细细的啄磨,连声道:“好词,好词,竟能转手就把刚才的阴郁写散,果然好才华!”
大伙这回都没有人说话,这首词本就是《红楼梦》柳絮五词之中的魁首,这些先读过了林妹妹的凄绝哀婉,再读这首词,一下就被降服住了。
道君皇帝总算把那张纸放下了,笑咪咪向扈成的道:“好了,你过关了,西楼有你一个坐位。”说完又向答里孛道:“你也过关了,这笔好字,当也顶得上一篇好词了。”
扈成脑筋一抽,说道:“那个……大人,先头的梅花词就是她写的。”
道君皇帝大笑不已,道:“所以我说让她也来啊?对了——他又指了指闻焕章道:“也算你一个。”
扈成大喜左手扯了答里孛,右手扯了闻焕章直接奔着楼梯下去,道君皇帝突然道:“我见过伯纪了,他对你的看法还不错。”
扈成只当没听见,快速的跑了下去,这时那个少年凑到了道君皇帝的身边,小声说道:“父皇,这个是……?”
道君皇帝看着扈成他们跑远,随后道:“这就是林灵素大师说得那个人。”
这少年是赵佶第三个儿子赵楷,爵封嘉王
,他是赵佶所有儿子里,惟一有实权的一个,现任太傅,他的大哥赵桓,十岁的时候,就封了太子,二哥赵柽早夭,现在哥哥是太子,弟弟是太傅,从这个职务来看,也能看得出来,赵佶的心思。
赵楷眼中跳动着一丝激动,向着楼梯口看去,道:“父皇,孩儿想要结纳与他。”
道君皇帝沉声道:“林灵素道长说了,此人有福运;旺主,你要是能和他结交……我也就不必再为你操心了。”
赵楷眼中跳动着激动的火焰,道:“孩儿一定会结交下他的?”
道君皇帝看一眼赵楷被他眼中跳动着的火给慑到了,沉声道:“三郎,我不希望你们伤了兄弟情份。”
赵楷点头道:“父皇放心,就是此事不成我也不会和太子哥哥闹到刀兵相见的地步。”大步下楼去了。
道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