扈三娘跟着杨温一家,一路向西,三天之后,到了东京,一进汴梁,小姑娘的眼睛都不够用了,这里的繁华岂是郓州那乡下可以比的了的啊。
到了这里,杨温也不敢再骑在马上了,一行人缓缓前行,向着天波府而去,正行前走着,就听见一阵哀声传来,一队灵车向着这面而来,杨温看到之后,手掌一挥道:“自来死人为大,我们向边上让让,让他们先过去。”
杨家的车杖向着路旁让去,可是等那送灵的队伍到了杨温等人都看得呆了,一辆大车让驮着一幅上好的棺材,除了车上的人穿着白衣之外,后面的穿红挂绿,提笼架鸟,嘻嘻哈哈,那里有一点哀伤之意,而周围的百姓看着这样队伍也都眼中尽是愤恨之色,还有的脾气不好,直接就小声骂出来了。
扈三娘看得愕然回首向一个恨得就要怒骂不止的汉子问道:“这位兄台,这些人是干什么的?怎地这样伴着灵车啊?”
那汉子低声骂道:“姑娘不知,那个穿着青袍的就是高太尉家的狗子,这厮看中了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娘子,就求着他的老爹害了林教头
,随后天天上门去惹那林娘子,只是林娘子的父亲张老教头一生在禁军之中,教下的弟子无数,这厮急切之间,奈何不得张老教头,林娘子还能躲着,可是天不睁眼,张老教头身染重病,撒手西去,这人才死,那狗子就欺上来了,若不是有张老教头的那些徒弟,只怕这狗子就要用强了。”
另一人的道:“今天是张老教头的断七,这狗子四下宣扬,要尽半子之劳,也不知在那里弄了这么一抬棺材,要去张老教头家里闹事呢。”
扈三娘只听了一半就已经火上头顶了,她在家里思念武松的时候,扈成曾与她讲起林冲、鲁智深的故事,扈三娘听了长骂林冲不是一个好汉,这种事换到别人的身上,先搠那高衙内一、二百个透明的窟窿再来说话,哪里等到让人先来害你啊。
今天;故事里的人物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,扈三娘看着那狗少三分人形,七分鬼样的德性,就觉得火向上撞,这会看着他们闹闹哄哄的过去,回身向杨温道:“杨都监,小妹承你的情,带我到了东京,这里是大都风彩,却是小妹没有见识过的,小
妹要去好好见识见识,我们后有期!”说完在自己小驴头上拍了一巴掌,那小驴摇头晃尾巴,咔特咔特的追着高衙内他们去了。
冷氏夫人急探头连叫了两声妹妹,也不见扈三娘回头,不由得埋怨道:“这三娘也是的,到了东京,我们岂有不陪她游玩的道理!”
杨温却是看得明白道:“奶奶,你没看见,那位眼睛都充血了,这些江湖人都是无法无天之辈,只怕这一去就是天崩地裂,还玩个什么啊。”
杨温必竟当了几年的官,胆子却小了,连忙道:“你不管了,我们快走吧。”示意车夫急赶大车, 离开这里,向着天波府而去。
扈三娘催着小驴,跟在高衙内他们身后,就到了一处小院外面,那高衙内怪形怪样的一摆手,让自己人都向后退去,然后径到了门前,嘻皮笑脸的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,吊着个嗓子叫道:“娘子,我给岳父送棺材来了,快开门啊!”
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,那狗少挠挠头,回身叫道:“我草,你们都是来干什么的?不会哭啊!这是我岳父去世,你们特么不哭等什么啊?”
后面那些
帮闲一听这话,都放声大哭起来,只是他们哪里有一点对死人的尊敬,脸上带笑,嘴里干嚎,扈三娘躲在后面,看得一腔火起烧心肝,恨不能就这样冲出去,把那狗少抓过来,剁成馅子拿出去喂狗。
外面狼哭鬼叫的,那高衙内也只作哭声,道:“娘子,开门吧,我老丈干子没儿子,我给打幡摔盆来了!”
里面还没有动静,那高衙内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,他身边跟着一个教头,叫党世雄,却是有几分武功的,只因当初这狗少设计林娘子,被林冲给赌住了,惶急之间,就从陆谦他们家的二楼里跳下去,吓了一个半死,高俅怕他再有事,这才派了一个好手跟着他。
那党世雄看到高衙内不耐,上前一步,历声道:“里面的人听着!我们衙内来看他的娘子、的岳父,你们再敢拦得时候,我就要踹门了!”说门间,那党世雄上前一脚步,踹得小院门摇晃不休,似乎立刻就要倒下了。
呛啷一声,小院门一下被人扯开了,一道秋水般的剑光飞泄而出,党世雄吓得抓了高衙内闪身退去,急缩到了人群之中,这才停下。
那些帮闲的哭声也停了,都一齐向着房门处看去,就见一个美丽的妇人,一身裹素,站在门前,正是:
明眸含恨无处诉,愁心一片向天哭。
技头梨花虽也素,那堪白梅骨也香。
林娘子手里提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剑,就站那里,尖声叫道:“奸贼!我夫被你害得客死异乡,我爹不过花甲就撒手人寰,你还不够吗?”
高衙内涎着脸叫道:“娘子,我是真心喜欢……”
“住口!”林娘子历声叱道:“你没的污了我张雪梅的耳朵!你既然逼我到了这个地步,那我张雪梅就是把这一腔子的血,都洒在这大地上,也不能让你污了我的清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