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春华活了73年,虽说一辈子没出过庆家村,但心态已经随着年龄而发生转变。 她喜欢钱,胜过怕死。 穷惯了嘛,自然觉得钱比命重要。 所以,陈盏的话,她一句都没听进去。 给钱? 不如要她的命吧。 而且李春华有个小心思。如今庆喆已经死了,但他留了个孩子在人间。只要她手里有钱,就可以接济那母子两人。 但要是直接把钱给李焕和庆泓呢? 他们拿了钱,拍拍屁股走了,谁还记得她李春华是谁? “……” 另一边,庆合和张燕不同。 都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,果真不假。 此时在陈盏的杀气重压下。 夫妻俩对视一眼。 仿佛就那么神乎奇技般的,听到了对方的心里话。 ‘要钱,没有。’ ‘要命嘛……也不想给。’ 可形势比人强,夫妻俩知道,他们的命都在陈盏手里攥着呢。陈盏想杀他们,就是动动手指、吹口气那么简单。 那七、八个青壮小伙,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 先前有多么叫嚣。 死的就有多惨…… 无奈之下,庆合轻轻向张燕眨了眨眼。 随后一努嘴。 嘴“指”的方向,正是二狗子庆鳌。 “娘子,愿意陪我赌一次吗?” “夫君,为了钱……为了你,我愿意。” “好!” 庆合重重点头,深吸一口气,胸中豪情万千。作为一个丈夫、一个父亲、一个家的顶梁柱,今天,他必须拼一次命。 脸? 不要了。 亲娘? 也不要了。 亲哥唯一的孩子? 统统不要…… 想到这里,庆合对陈盏大喊:“我明白了,其实庆泓是你的种,对不对!?” “说什么胡话!”李焕悲愤道。 “怎么,我说错了吗?不然的话,他为什么要帮你们母子?” “你……” 李焕这么多年过得这么苦,什么时候被造过这种谣。 哪怕当初被说成是“黑心妇人”,也不像庆合今天说的这么不堪。 她正要反驳,可话还没说出口。 突然,庆合“嘭”一声,在她眼前炸成一朵血花…… 她吓了一跳,回头看,只见陈盏的手还没收回去,显然是陈盏所为。 “恩人,你……” “小子,今天你必死无疑!”庆鳌大喊一声,提着火神权杖朝陈盏杀去。日日相伴的村民接连被杀,庆鳌红了眼,失去理智。 “二狗,回来!”庆品急得跳脚。 庆鳌却不管不顾,已经催发罡气,重新启动了火神权杖。 “火龙咆哮!” 话落,一条艳红明亮的火龙出现,气势恢宏,只是一颗龙头就有一座房屋大。 点点火星上扬、飞旋。 庆鳌喷出一口心头血,鲜血融入火龙,火龙再次壮大。 “今日定将你化作飞灰!!” “雕虫小技。”陈盏评判一句,简单挥拳。对付庆鳌,甚至连罡气都不用调动。 “恩人小心!”见他如此自大,李焕不禁担忧。 庆品见状,也是松了口气:“二狗说过,以火神权杖,释放火龙咆哮,甚至可以诛杀地罡境武者。今日虽然凶险,但还是二狗赢……什么!?” 话还没说完,庆品的表情瞬间僵硬,随即眼眶煞红。 “二狗!!” 呼喊声传遍庆家村。 只见陈盏单手冲拳,强大的冲击力一寸寸崩碎火龙。火苗如雨般洒落,登时就点燃了四周的房屋。而冲击力不停,一直来到庆鳌身前。 庆鳌脸上,还带着“大仇得报”的快感。 下一秒。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人已经随着火龙一起,炸成一簇血雾,尸骨不存…… “二狗啊!!”庆品哭喊着跪倒,双手朝空中挥舞,意图将风中飞散的血雾抓住。 血雾在空中打转。 一部分落在庆品身上,另一半要扑向陈盏。 陈盏冷哼一声。 气息激荡。 一缕缕血雾瞬间化作飞烟泯灭。 亲眼见到儿子被杀,庆品恨极,恨不得拔了陈盏的皮。可他刚刚抬头,一颗拳头已经迅速在眼前放大……这一刻,他好像看到了他太奶…… 嘭! 又是一团血花爆炸。 先前十余人的队伍,此刻,唯一还活着的,只剩李春华和张燕两个女人。 “恩人,你,你……原来这就是陨石?”李焕看傻了眼,张大嘴,怔怔地跳出几个字眼,显然是想到了陈盏的比喻。 他说,如果庆鳌是尘埃,他就是陨石…… 最开始,李焕觉得这话夸张,一度要放弃遗产,劝陈盏不要逞能冒险。 现在看来,是她孤陋寡闻了…… 小庆泓穿着破袄,敞着怀,心中百感交集。 片刻后,眼神坚定。 他也要成为武者,像陈盏一样强大的武者! “……” “都死了?”李春华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,喉结耸动,心中深知自己也逃不过陈盏的毒手,但是……好像没那么怕? “也对,我都73了,早晚也就这几年。” “儿啊……” “娘来找你们了……” 生死一刻,李春华心弦一跳,恍然释怀。这一刻的她,没有金钱羁缚,没有贪欲作祟,更没有对任何人的恨与愤。 不用陈盏动手,她已经拔出来一把剪刀,插进自己心窝。 身躯骤倒,激扬尘埃。 李春华神色安详,享年73岁,17年秋。 ...... 佛曰: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 这里的“屠刀”,即世间名利与诸般贪欲。 这里的“佛”,即是自己。 但张燕...... 见老太太神色安详的倒在地上,张燕懵了,回头看看陈盏,再看看李春华,再看看陈盏……没忍住,放声大哭起来。 她不想死啊! 她还年轻。 不用看破红尘…… 嘭! 空气一声爆响,张燕便随风去了。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陈盏,其实心里很憋屈。他明明只是来送个遗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