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仁宫里,丽贵嫔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水。
她神色淡然,丝毫看不出对陛下离去的不满,道:“本宫不过是一个宫妃,无足轻重。陛下不以中宫皇后为主,难道要以本宫为主吗?
如今皇后出了问题,陛下肯定要去的,即便本宫强留,陛下也不会留下。与其那般自取其辱,反倒是不如主把人推出去。”
把人推出去,看似是让陛下走了,可陛下的心却留了几分在这里。
此时此刻,丽贵嫔的内心再次涌现出熟悉的安全感来,她能够感觉到,陛下的心又回来了。
“可是娘娘,陛下已经有两个月未曾来景仁宫了,这次的机会实在难得啊。”绿华也跟着说道。
陛下不来景仁宫的日子,主子不好受,她们做奴婢的同样也不好受。
“机会虽是难得,可也要看情况。”丽贵嫔伸出手,在烛火下摆弄着自己的豆蔻,吩咐道:“再拿些桃红来,本宫的指甲都淡了。”
茯苓便取来桃红油,轻轻涂抹在丽贵嫔的指甲上。
丽贵嫔的一双手本就纤细,如今涂上豆蔻,更显粉嫩,她满意地吹了吹指甲,随后才说道:“本宫,这叫以退为进,你们懂什么。且瞧好吧,日后陛下就会来景仁宫了。”
她是绝对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的,因此从不会去冒犯一些不该冒犯的东西,在此基础之上,尽力夺宠,这就是她的长久之道。
绿华刚提上来没多久,还不懂丽贵嫔的深意。
只是茯苓明白了,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,只要主子心里有成算就行。
一时的落魄不算落魄,长久的辉煌才算辉煌。否则如李贵妃那般昙花一现有什么用?
李贵妃当初倒是风光,几度逼的中宫都落了面子,可是有什么用?如今人人都成了一捧黄土。
主子这样就极好——唯有长久才是本事。
“还有一事,茯苓,你跟着本宫最久,这事儿需要你去做本宫才放心。”丽贵嫔道。
“主子请说,奴婢定不辜负主子的期望。”
“说来不难,今日本是太后娘娘的生辰,怎么好端端的就跑来了这些魑魅魍魉。”丽贵嫔故作思虑道:“这难道是有人克着不成?”
茯苓顿时明白了丽贵嫔的意思,接话道:“奴婢方才在宴会上就听说皇后娘娘怀孕被折腾的辛苦,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,说来也巧了,怎么偏生都赶上了太后娘娘的生辰?”
“这话可不敢乱说,如是让人知道了,还以为本宫对太后不敬呢。”丽贵嫔摇摇头,叹息道:“只是可怜皇后娘娘了,怀着孕难受着,即便是有理,可面对太后也是无理了。”
绿华听不懂这些话,就是觉着主子真好,自己受了委屈还关心皇后娘娘呢。
她心里有些不快,忍不住问道:“只是主子,咱们就不调查一番背后之人吗?到底是何人在陷害咱们景仁宫呢。”都被人欺负到脸上了,怎么也该反击才是。
丽贵嫔轻轻一笑,站起身来,手指点在绿华的额间,转身走向床榻,随后才传来丽贵嫔的声音。
“你呀,笨笨的,怪可爱的。”
绿华赶紧跟上,和茯苓一同伺候着丽贵嫔睡下了。
等二人微微退离了床铺,才把声音压得极低,只二人能够听见。
“茯苓姐姐,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呢?我怎么不明白。”绿华心里实在是好奇。
茯苓暗嗔道:“主子说你笨,你还真笨。”茯苓拉过绿华,小声道:“主子自己查这事儿算什么道理。这不是有陛下,再不济也有中宫。如今皇后娘娘也出了事,哪里轮得到主子来查,自有人比主子着急的。”
哦~绿华恍然大悟。
“我且再告诉你一句话,在这个宫里,自己查清楚事情不算什么本事,有人替你查清楚事情才算本事,跟着娘娘,你且学着点吧。”
茯苓说完,又道:“今夜你当值,守着主子好好想想吧。”茯苓推开门便自己出去了。
绿华闻言,一个人琢磨起来。
宫里面出了这档子事,自然瞒不过众人。
太后脸黑的和锅底一样,训斥道:“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,居然在哀家的生辰使这些鬼蜮伎俩,简直该死!”
白簇和春和微微对视一眼,都不敢搭话。他们如今虽是慈宁宫里的掌事姑姑,可太后娘娘早就不倚重她们了,说起话来自然没什么底气。
反倒是兰芷顶了上来。
兰芷陪着笑脸,道:“太后娘娘,何须担忧,自有陛下去处理呢。”
太后瞥了兰芷一眼,内心更加不耐了。兰芷虽能用,可是蠢的不行,又爱财,她看着心塞。
“哼,明日让皇后来,哀家倒是要问问她如何管理的后宫。”
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丝冰冷,说穿了,她也是皇后的婆婆,自古以来,给儿媳妇立规矩本就是应该的。从前忌讳着皇帝,太后不敢有大动作,可如今,出了事,皇帝又能如何包庇皇后?
春和这时候道:“太后娘娘,坤宁宫里传来消息,说是皇后娘娘被魇着了,如今还不省人事。”
“哦?”太后眼前一亮,不会真的把皇后吓到了吧?哈哈哈,那她真是能够做梦都笑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