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好巧不巧,正好戳在了丽贵嫔的心窝上。
她自己不能生这件事,也就陛下、皇后和她本人知道。
丽贵嫔气得脸色发青,双手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。她怒目圆睁,瞪着安婕妤,却一时无言以对。
丽贵嫔不高兴?那她可太高兴了!
安婕妤见状,于是朝着丽贵嫔身后看去,微笑着说道:“丽姐姐,您身边不是还有杨美人吗?”
“杨妹妹如今也有五个月了吧?再过两个月也就知道是男是女了,倒是要提前恭喜丽姐姐了。”
杨美人听到这话,脸色顿时变得惨白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她看着安婕妤,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
丽贵嫔回头看了一眼杨美人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。她转过头来,冷冷地对安婕妤说:“安妹妹不必挑拨离间,本宫自然不会夺人所爱,杨妹妹的孩子,该是她自己抚养才是。”
杨美人听到这话,才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安婕妤微微一笑,轻声说道:“哦?是吗?那姐姐可得好好照顾杨妹妹了,毕竟姐姐的希望可就全在她身上了。”
丽贵嫔的脸色越发难看,狠狠地瞪了安婕妤一眼。
人总是会吸取教训的,吃了安婕妤的亏,即便她如今图谋杨美人的龙胎,也不会和从前那般上心了,她只会等杨婕妤生了,再去谋划。
坤宁宫里,赵臻姝处理完宫务,就道:“去请陛下来。”
钱嬷嬷几人相互看了看,问道:“主子,奴婢可要带上大公主一同前去?”
如今娘娘和陛下之间,不似从前那般亲密,若是直接去了,陛下未必会来啊。
赵臻姝微微一怔,原来连宫人都觉察出几分不对劲了吗?她苦笑道:“不必了,就和陛下说本宫想他了。”
钱嬷嬷见状,也不再耽搁,忙去乾清宫了。
乾清宫里,李景琏听了李成化的传信,惊讶道:“是皇后说想朕了?”
李成化道:“启禀陛下,皇后身边的钱嬷嬷这么说,想来不会错的。”
李景琏一瞬间有些恍惚,那颗渐渐冷却的心似乎又有一些颤动,他做了这么多事情,他以为皇后定是对他失望了。
可皇后说想他,是皇后,不是乐窈。
说得如此直白。
皇后是不是也能够理解他?
李景琏深吸了一口气,果然,这后宫里面,从始至终,只有皇后懂他。
“摆驾坤宁宫。”
这段时间,皇后娘娘和陛下怄气,也不能说怄气,就是彼此都沉默着,宫人们都觉着不得劲儿,如今皇后娘娘一句话,陛下就屁颠屁颠的来了。
可见皇后娘娘的分量啊。
李景琏一进门,赵臻姝就道:“陛下,快来看乐窈。”
李景琏微微一愣,皇后如此熟络,二人反倒像是没有生过隔阂般,让他原本存在的那几分局促轰然消失。但仔细想想,这样的皇后,未尝不对。
他和皇后是夫妻,床头吵架床尾和,本就该这般的。
因此李景琏忽略赵臻姝脸上藏着的几分坏笑,坦然地走了过去。
这时候乐窈正憋着坏,看见眼熟的李景琏,立刻张开手要抱抱,李景琏也不犹豫,接着孩子,只是他刚抱起来,就觉着身子一股温热。
低头一看,乐窈正得意的嘿嘿笑着——得,又给皇帝尿了一身。
“陛下,乐窈年幼,陛下可不要怪罪。”赵臻姝看着摇床里面幼小的四皇子,笑着说话。
李景琏有些哭笑不得,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。
“带公主下去换身衣裳。”
他也去。
坤宁宫里是常备李景琏穿的便服,因此换起来极方便,这次是赵臻姝亲自给换的。
换完衣裳,李景琏拉起赵臻姝的手道:“这段时间可有怪朕?”
赵臻姝一听,眼眶就湿润了,“怪!臣妾怎么能不怪陛下!”给李氏宫权,纵容着李氏,她又怎么不会生气呢?
只是太多的话都没必要说,
李景琏一把将人拉进怀中,紧紧地拥着赵臻姝。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鼻间充斥着赵臻姝身上淡淡的味道,似是春天里盛开的花朵散发出来的芬芳,又像是清晨的露珠在草地上蒸发时散发出的清香。
不浓烈刺鼻,也不过于淡雅无味,只能说恰到好处。
“姝儿,你受委屈了。”
赵臻姝垂眸,敛下眼中的几分冷漠,“都怪陛下。”
“对,都怪朕。”李景琏安抚道:“姝儿,你放心,朕这辈子不会辜负你的。”
赵臻姝笑了笑,这话她是该信呢,还是不该信呢?
她想了想,觉着人是不能活得太过清醒的,太清醒了就没意思了。
李景琏说这话的时候未尝不是真心的,刹那即永恒,赵臻姝从不怀疑此时此刻李景琏的真心。人生嘛,在漫长又无聊的时间里,就是靠着这些刹那之间在支撑着活下去。
赵臻姝想起自己小时候。那时她拿着积攒许久的银子,在并州灯会游玩时,买下了一个极为漂亮的簪子送给了娘亲。
娘亲欣喜地抱着她,掉着眼泪说:娘亲没有白疼姝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