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丽贵嫔过来的时候,李景琏已经歇下了。
“李公公,不知陛下可睡了?”丽贵嫔张望着屋子里,已经熄灯了,她多此一问,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罢了。
李成化笑道:“娘娘,陛下已经歇下了,娘娘不如明日再来。”
丽贵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,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说道:“只是本宫听着里面还有响动,不如李公公帮我通报一声?”
李成化接过食盒,恭敬地说道:“多谢娘娘关心,陛下定会感激娘娘的心意。”
然而,丽贵嫔故作惊讶道:“陛下睡下了?我听着里面还有响动,不如李公公帮我通报一声?”
……
娘娘,您要不要猜一猜里面在干什么呀?
李成化陪笑道:“娘娘莫要取笑奴婢了,陛下已经吩咐奴婢,娘娘若来问话,就先请娘娘回去,改日陛下会去看您的。”
话已至此,丽贵嫔红唇失色,不甘地咬咬牙离去了。
丽贵嫔被截胡这事第二天飞速传遍了六宫,坤宁宫里,晴虹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赵臻姝。
“娘娘,众人都等许久了,该出去了。”
赵臻姝坐在妆台前,看着镜中的自己,样貌同过去一般,没什么大的变化,可赵臻姝就是觉着和从前已经大不相同。
其中光景,不过三四年罢了。
赵臻姝问道:“可具体查清楚了?”
贞婕妤这事儿太突然了,赵臻姝自然要暗中再查清楚。
“娘娘,玢儿和珞儿交代了,说是贞婕妤瞧见娘娘失势,想着给娘娘助力,这才和贵妃起了冲突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贞婕妤故意为之。
“她糊涂啊!”赵臻姝恨铁不成钢地说道。
宫中局势复杂,岂是一般人能看懂的?不管贵妃多么得势,李绾柔敢来坤宁宫撒野吗?
她是皇后,也是最早入宫、最早掌管宫权的人,这宫里上上下下,哪个地方没有她的人?贵妃的所作所为,都在她的掌控之中。
不仅是贵妃,各宫各处,都有坤宁宫的人手。
甚至御前也不例外……
贞婕妤如此冲动,白白丢掉了性命,值得吗?赵臻姝觉着,为了拉贵妃下马,根本就不值得。
可贞婕妤若在,必定觉得值得的。
她没有办法决定怎么样来的,但可以决定自己怎么样去。
为了姐姐,就是值得的。
瑶巟没有说出后半句话,玢儿还说了:主子说初见皇后娘娘,便觉得很亲切,但除了那股亲切感,更不乏有钦慕之意……
这话瑶巟想了想,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毕竟贞婕妤已经去了,再提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?只会无端地给主子增添烦恼罢了。与其如此,倒不如将这些话永远地埋藏起来,也许这样反而更好些呢?
想到这里,瑶巟不禁叹了口气。
此时赵臻姝神色复杂。
皇后这个身份,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号那么简单,它还代表着一种职责。
她曾经在公平之秤的左右摇摆之中,深刻认识到了弱者的无助;在正义之剑的惩恶扬善之中,亲身感受到了好人的痛苦;在秩序之光的去伪存真之中,真切地领略到了勇者的孤独。
宫廷中的规矩严明、冷酷无情,稍有不慎便丢了性命,人心也往往是凉薄的。
她仿佛看到了一张无形的大网,笼罩着所有的人。因此一直以来,她更想要伸出双手,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庇护这后宫中的众人。
最后,赵臻姝轻声说道:“贞婕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贞婕妤为她而死,无论如何,她都不会辜负这股心意。
只是……她注定会辜负贞婕妤的心意。
众人请安,皇后不出来,也没发话说散了,就只能这么等着,茶水换了三次,赵臻姝才姗姗来迟。
“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。”
“都起来吧。”
赵臻姝步履稳健,坐在凤位之上,扫视着众人,道:“自贞婕妤一事,已有数日,曲才人,李氏在翊坤宫可安生?”
突然被戳到的曲才人吓得一个哆嗦,以为皇后要处置她了。
她从前跟着李氏,这张嘴就没饶过人。
安婕妤、娄贵人、惠美人、杨美人、齐美人……反正该得罪的都得罪了,不该得罪的也得罪了。
如今正是害怕的时候。
“启禀……启禀娘娘。”曲才人仿佛舌头打了结,说起话来也不利索了,“李氏在翊坤宫安生许多。”
其实没那么安生,李氏整天抱着陛下赏的那只鹦鹉说一些疯魔的话,她听了都害怕。
起初只是说一些什么冤枉的话,自己是被人陷害的。随后就说的越来越离谱,说皇后不得好死,诅咒陛下早逝,大明国祚要葬送在陛下手上……
曲才人听了,就让人堵上了李氏的嘴。这话说出去,她都怕被牵连。
李氏人还活着啊,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,什么话也敢说?二皇子还在呢,李氏真就不为二皇子考虑一点吗?
赵臻姝瞧着曲才人的模样,心里不禁想到,李氏怎么可能会安静下来呢?不过随她去吧,李氏也就这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