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才人见安贵人的脸色并不好,又坐了一会,便离去了。
翠樱把守门的两个宫女喊出去,又把门关上,走到安贵人身边小声道:“主子放心,昨晚奴婢丢石头的时候没动静,也没被人瞧着,想必是查不到咱们头上来。”
安贵人松了一口气道:“那就好,还好这次没摔着。”她小心翼翼地抚摸上自己的肚子,嘀咕道:“好孩子,这次委屈你了。”
“主子,你说这样丽贵嫔就会有所收敛吗?”翠樱担忧地问道。
安贵人冷笑一声,“她自然不会。”
丽贵嫔从前还只是婕妤,便显露出几分与众不同的关心,更何况如今是景仁宫主位娘娘,恐怕更加对她上心了。
至于原因也不难猜测,无非就是想着抱养她的孩子——丽贵嫔的意图太过明显了,几乎把这个意思写到了脸上。
可她也不是吃素的。
“那咱们还能安全把皇子生下来吗?”
“放心吧,孩子一定会生下来的。”丽贵嫔一定会护着她生下孩子,但去母留子也未尝不可。
她要早做准备。
安贵人想着丽贵嫔的神情,心里微微一沉,道:“我也是没办法了,若不这般自毁,如何引得皇后注意。”
她必须要引起一些动静来,若将来要是发生点事,才不会一声不响的被人做掉。
只是这般就要苦了她的孩子。
“主子,奴婢觉着就算丽贵嫔想抱养您的孩子,陛下也未必会同意啊。”
“不。”安贵人摇摇头,道:“我的直觉告诉我,陛下会同意的。”
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神奇,明明陛下什么都没说,可从内心深处,安贵人感觉到一股不安——一种长久的分离之苦。
别小瞧女人的第六感。
她有预感,如果她不能够留下这个孩子,那么以后,便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“只是我们为何不直接去投靠皇后娘娘呢?”
“我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。”安贵人叹了一口气,道:“只是我初入宫闱,便折了皇后让人精心培育的牡丹,皇后又怎么会接纳我。”
“况且皇后身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,我此时过去,怕是同样没有立足之地。”
安贵人惆怅至极,当初为了和谢明玉争执,当真是一步错,步步错。
翠樱想着,也是这个道理,便也不再想着让主子投靠皇后了。
“无妨,你先提前预备着那东西,若是丽贵嫔真要有这个意思,本宫就是拼的孩子先天不足,也不会拱手把孩子让出去。”
安贵人脸上显示出几分决绝。
她就不信了,若是生下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, 丽贵嫔还会想争这个孩子。
瑶巟回了坤宁宫,就把安贵人的意思传达清楚,“奴婢想着安贵人的原话怕是怀疑丽贵嫔呢。奴婢去的时候,正看着丽贵嫔坐在安贵人床边,两个人虽看着亲密,可细想却不是如此。”
“况且,素闻这二人虽在景仁宫,可实际上并无交集,娘娘,莫不是丽贵嫔动的手?”
丽贵嫔……
别看不显山,不露水,可能引得李景琏侧目的后妃,本事可不小。
赵臻姝道:“这事先缓一缓,还要看晴虹那边查的怎么样。”
主要是御花园那边也没个头绪,毕竟如果有人有意拿走一两颗石子,实在难以察觉。
而且光凭安贵人的三言两语,就要去审问一个主位娘娘,也不体面。
“安贵人那边,你们让尚宫局多照看一些,本宫是皇后,庇佑六宫妃嫔是我的职责,万不能再出事情了。”
赵臻姝想了想,又补话道:“至于丽贵嫔,如今到底是景仁宫的主位娘娘,本宫即便是皇后,也不好越过她,直接去看管着景仁宫,就让安贵人多操心吧,若是有事,给本宫递个消息。”
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
瑶巟笑道:“娘娘真是心胸宽广。”
啊?这么说,难道她和安贵人有什么过节吗?
流江见状,端着茶水走近道:“娘娘,您忘啦?安贵人刚入宫时候,就折了您的牡丹呢。”
有这回事儿吗?
赵臻姝摇摇头,她早记不清了。
这时候晴虹也回来了,行过礼,晴虹就道:“娘娘,御花园的管事说,延禧宫曾经要过一些石头,具体做什么没说。”
瑶巟微微一愣,心里嘀咕着:难不成还真是延禧宫?
提起这个,赵臻姝倒是想起一个人,问道:“本宫记着延禧宫里住着谢选侍?她如今怎么样了?”
谢选侍也是一个可怜人,在家时候本就过得不好,后来受了谢家的牵连,更凄惨了。入宫之后,没多久就被余贵嫔诬陷残害子嗣,导致余贵嫔早产。
被陛下罚了,就无人问津,后面还是晋王殁了,陛下感念齐太皇贵太妃,这才给升了选侍。
然后人就一直待在延禧宫。
晴虹脑袋里面搜罗着这个人,缓缓说道:“谢选侍是自在一些的。”
自在是肯定的,就是不怎好。
想想也是,一个母家犯下大错之后,后被推进宫里的女人,怎么会得到陛下的看重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