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太夫人起身之后,丞相夫人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,后宫没有家眷的外命妇就聚在一起。
屋子里面就剩魏国公夫人杨氏和林恭人。
“晴虹,带林恭人去看看乐窈。”
林恭人点点头,起身便去了。
“姝儿,你今日怎么这般莽撞?”杨氏不解道:“这般落了丞相夫人的颜面,怕是回头又有麻烦。”
“母亲,林恭人伴随我多年,若是我都不为她做主,谁又会为她出头?”
杨氏神色一僵,随后苦笑道:“我岂能不明白你的意思?只是林恭人即便被陛下封为恭人,可说到底还是奴婢出身,府上好好供养着也就是了,何苦来哉这般兴师动众。”
赵臻姝坚定道:“我自小在国公府长大,世家勋贵以利益为先早已经见怪不怪,因此父兄族亲以林恭人的养子换取丞相府让步,我并不怪他们,只是母亲,我亦有我的坚持。”
没人为林恭人撑腰,那她便来。
“唉,也不知你这般是对是错。”杨氏神色复杂,“咱们这样的家族,莫说林恭人的养子,就连你爹爹都是直接从朝堂上致仕,为的就是全族的荣耀。”
在全族利益面前,国公爷也要让步。
“罢了,你的心思我会告诉你父兄族亲的,另外族里想着再给林恭人物色一个养子,你看如何?”
赵臻姝摇摇头,“不必了,若是林恭人有这个想法,她会和我说的。”
当下,杨氏不再提这事,几人一同去看乐窈。
翊坤宫内,丞相夫人正一脸不满道:“你也真是的,皇后的千秋宴乃是露脸的好机会,就这样推脱了?”
“母亲,我如今怀着孕,万一发生点什么掉了孩子,岂不是得不偿失?”李贵嫔撇了撇嘴。
“你躲着清净,我却要被皇后当众刁难。”丞相夫人一脸的不甘,“你也是宠妃,怎么不去陛下跟前为你爹说说好话。”
李贵嫔翻了翻白眼,“我前阵子才害的惠美人小产,再去陛下面前讨嫌吗?”母亲真是上了年纪糊涂了……
“况且干嘛要为了一个旁支子嗣和皇后对上,女儿如今连贵妃都不是,有什么能耐和皇后一对一。”
这日子还在后头呢,着什么急。
丞相夫人被呛得说不出话来,只是愤愤不平。
李贵嫔见状抬了抬手,流花见状上前扶起李贵嫔,“母亲,女儿如今也累了,便先去歇息了。”
说完,也不等丞相夫人作何反应,便自顾自走了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丞相夫人喘着粗气,气的七窍生烟,小声呢喃道:“果真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,就是不中用。”
照月看了一眼丞相夫人,嘱咐人端来了茶水,也没有点心。
丞相夫人起初还未曾觉得有什么异样,直到她喝了几杯水,要去更衣时候,才被照月告知宫里都是给娘娘们用的,外命妇用不得。
丞相夫人铁青着脸,只能忍着,这一忍就是一上午。
到了下午时候,赵臻姝点了戏曲,请内外命妇看戏,年纪大的加了软垫,娄太夫人靠着也舒服很多。
等到了申时,宫里大摆筵席。
金碧辉煌的宫殿牌匾上书“有凤来仪”四个大字,灯火辉煌映照着红墙黄瓦,宫人们鱼贯而入,手捧着玉盘珍羞,香烟缭绕,佳肴异果,琳琅满目。丝竹之声悠扬入耳,舞姬轻盈起舞,衣摆如蝶翩跹,伴随着乐曲,动作宛若水中游鱼,流畅灵巧。
后妃及前朝官眷分坐左右,御前黄门高高吟唱道:“皇上驾到!皇后驾到!”
“臣妾拜见皇上,皇后娘娘~”
“微臣拜见皇上,皇后娘娘~”
“臣妇拜见皇上,皇后娘娘~”
李景琏先行半步,赵臻姝跟随在后,“都起来吧。”
李景琏脸上挂着微笑,不失皇家的庄重与威仪。桌上,琉璃杯中斟满了琼浆玉液,美酒的香气与佳肴相得益彰,令人垂涎。赵臻姝端坐在李景琏身侧,目光温和。
“今日乃是皇后千秋,朕敬皇后一杯。”
赵臻姝举起酒杯道:“陛下,臣妾却要敬陛下了。”
“哦?此话怎讲?”
李景琏来了兴趣,奏曲的乐师慢慢减低了乐声音,跳舞的舞姬动作也柔缓起来,内外命妇群臣,皆看着皇后。
赵臻姝微微一笑,“自陛下御极以来,我大明河清海晏,时和岁丰,朝廷忠良辈出,百姓安居乐业,臣妾敬佩陛下乃一代明君,让我大明江山社稷威扬内外。”
这话说出来,众人们脸色都变得复杂起来。
拍马屁的话谁都会说,可人和人说出来就是不一样。皇后这么说大家就觉得是真心实意夸赞陛下。无他,不过是皇后这个身份同皇帝是最接近的,说出来的话也最可信。
若是旁人,便差了身份,说得再好听也有谄媚之嫌。
到底是身份不一样啊。
“哈哈哈,皇后言之有理,朕心甚悦。”李景琏端起酒杯一饮而下。
赵臻姝抽了抽嘴角,皇帝还真是不谦虚。
她微微浅尝一口,便放下酒杯。但说实在话,李景琏登基之后确实做到了勤政爱民,不失为一个好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