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心中有数便好。”
赵臻姝看了一眼林嬷嬷,继续说道:“母亲,还有一事我想求你。”
杨氏顺着赵臻姝的视线看了一眼林嬷嬷,道:“都说母女连心,我岂能不知你要说什么?”
赵臻姝和杨氏相互一笑。
“林嬷嬷,你陪伴我多年劳苦功高,宫里险恶,我着实不忍心将你继续留在宫中,若是哪天出了意外,只怕我追悔莫及。”赵臻姝吐了一口气。
林嬷嬷闻言,目光唰的看向赵臻姝,手指都微微发抖起来。
“娘娘,您这是……”
杨氏接过话茬,“姝儿在书信之中就已经和我说了。”
“你从前伺候我,后来又跟着姝儿,如今细数已经有几十年的光景了。你无儿无女,把自己一生的奉献给了魏国公府。如今你上了年纪,何苦在这深宫里面担惊受怕?”
杨氏叹了一口气,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。
“姝儿想着,让你跟着我回国公府荣养,好过哪天在这深宫里面着了道儿,没个善终。”
林嬷嬷听到此处,苍老的面容上流出泪珠,微微浑浊的眼眶里泛起红色,看向赵臻姝满是不舍。
“奴婢若是走了,谁又来为娘娘看着坤宁宫呢?”
晴虹几个丫头走上来道:“嬷嬷,娘娘心疼你,即便回去了府里,日后想来宫里,便跟着夫人来。”
“嬷嬷放心吧,主子有奴婢守着呢,定然不会让那些魑魅魍魉钻了空子。”
林嬷嬷又看向赵臻姝。
“林嬷嬷,母亲说的极有道理,我已经是不忍你在深宫里陪着我,去外面吧,去外面看看,有我在,魏国公府没有人敢不尊敬你的。”
赵臻姝拉起林嬷嬷的手,仔细地抚摸着。
这双手从前拖着她的身体在摇床里轻轻摇晃,后来拉着她的小手蹒跚学步,如今这双手已经承载了太多的心酸和劳累,赵臻姝想:这双手已经不能再受任何风险了。
话已至此,林嬷嬷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。
“我会向陛下提及,给嬷嬷请封一个诰命。”赵臻姝道:“嬷嬷放心住在魏国公府里,有什么不顺心的只管和我说。”
“有我在谁敢?嬷嬷只管回来吧。”杨氏开解道。
飞鸢嘟起嘴巴,傲娇道:“娘娘这般对嬷嬷,奴婢可要吃醋了。”
“怎么,我对你就不好了?”赵臻姝道:“等你出宫时候,非要把你许了人家,到时候再看你怎么说。”
飞鸢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,顿时说不出话来了。
“好呀,我这就先准备着,若有合适的,第一个给咱们飞鸢许配了。”
“夫人!”
“瞧瞧,还害羞了。”赵臻姝笑着,扫视了屋内的奴婢们,都是她极为信任之人。
“不光是飞鸢,你们三个同样是如此,等到了二十五出宫时候,想嫁人便告诉我,本宫会替你们做主的。”
“奴婢叩谢娘娘。”
晴虹飞鸢自不必多说,瑶巟流江才是真正惊喜到了。
皇后娘娘做媒,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啊!
必须跟着娘娘好好干!
“至于小秦子,本宫怕是只能把你留在身边了。”
秦德忠笑道:“奴婢已是残缺之人,便不再想成家立业,今生能好好陪在娘娘身边,已经心满意足了。”
一时之间,殿内其乐融融。
到了午时,陛下又赐了饭菜,不仅是陛下,太后也赐下了。
赵臻姝摸不准太后什么意思,但是依旧笑着接了下来。
自从太后借着无尘道长的披言大病初愈之后,她和赵臻姝的关系就一直处于一个极为微妙的状态。
二人既撕破脸,又未完全说开。像是一面旧薄纱,有的地方已经破了,有的地方还依旧完好。
这种微妙的状态谁也不想打破,因此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了。
杨氏走的时候,带走了林嬷嬷。
林嬷嬷三步一回头,五步一落泪,她的一生都在为了别人活着,如今骤然离开一直生活的依靠,竟然不知如何是好。
但最后人还是走了。
晚上李景琏来的时候,赵臻姝的心情还是不好。
她若想起个事情来,总想喊林嬷嬷,等喊出口之后才,后知后觉地发现人已经离开了。
“陛下,林嬷嬷也走了。”
赵臻姝眼睛微微瞪大,黑白分明的眼眶里满是令人心疼的无助和悲伤。
“姝儿,朕还在呢。”
李景琏轻轻地拍着赵臻姝的后背,说到底姝儿做皇后也才不到一年,如今只是走了一个嬷嬷,便这般伤心。又怎么会有那些复杂的心思呢?
李景琏轻轻哄着赵臻姝,过了一会儿,赵臻姝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。
“陛下,臣妾想给林嬷嬷求一个恩典。”
赵臻姝见李景琏神色如常,继续说道:“臣妾自幼便是林嬷嬷照看着长大的,林嬷嬷无儿无女,如今出宫臣妾怕被人欺负了去,想给林嬷嬷封个诰命夫人,做个老封君,陛下以为如何?”
李景琏略显犹豫。
诰命夫人都是给有功大臣家眷的封赏,给一个奴婢未免太过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