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早年的生产,太后的身体一直不算好。加上废太子一事,和先帝驾崩,李景琏刚刚登基那会儿,太后几乎快不行了。
后来闹出大礼议之争的事情,把太后刺激的一下子好了起来。
尽管李景琏和赵臻姝都让太医院极力救治,但是太后的底子终究是坏了。
一进八月,天气还没转凉,慈宁宫就用上地龙了。
宫女们热的满头大汗,太后还觉得不够暖和。有个小宫女实在热的不行,偷偷开了一个小窗,结果忘记关了,夜里吹了风,太后就受不住了。
赵臻姝赶到坤宁宫的时候,只恨自己穿的太多。
皇帝已经来了,额头上都分泌着丝丝汗珠。
太医们瞧着。
赵臻姝见状也没有插嘴,而是让晴虹去准备点冰豆粥。
一众太医看过,都是蹙着眉头,相互对视,谁也不敢先开口。
李景琏看了就更加火大,只是他已经不是刚登基的毛头小子,许多事情已经能够压制自己的脾气,慢慢转变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。
“谷忡,母后到底怎么样了?”李景琏问道。
谷忡是院判,首当其冲的被问道。
“太后娘娘自先帝驾崩之后身体就一直不见好,这次受了凉,染了风寒,微臣只能尽力,并无十全的把握。”谷忡的年纪不小了,头发已经见了白,说这话的时候,手指都颤颤巍巍的。
李景琏沉默了片刻,汗珠从他的脸庞滑落,连带着他的眼睛也红了起来。
赵臻姝自己上前挡在李景琏的身前。
李景琏的眼前一暗,瞧见熟悉的身影遮住群臣之后,他飞快地抬起手抹去眼角的泪珠。
“陛下,母后是您的母后,也是我的母后,更是大明的母后,必定会安然无恙的。”赵臻姝安抚道:“太医们尽心医治,若有半分差池,就是陛下不追究,本宫也决不饶恕。”
“微臣遵旨。”
李景琏心思复杂,面对这个生母,说不清楚什么滋味。
宫人们拿着太医给的方子去煎药。
赵臻姝亲手端来了一碗冰豆粥,道:“陛下,再着急也要顾念自己的身子,这冰豆粥解暑,陛下用一用吧。”
此刻的心烦意乱是真的、手足无措是真的、热也是真的。
李景琏端起碗,吃了个干净爽快。
几个太医看着,都忍不住馋嘴。
“晴虹,把另外几碗给太医们端过去吧,天气炎热,不要再中了暑气才是。”
“微臣多谢娘娘。”
等过了一会,太后才悠悠转醒。只是人没什么力气,连说话都觉得吃力,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人了,只是那一抹明黄色实在亮眼,让她不得不关注。
“是陛下吗?臣妾这是怎么了?”
李景琏一怔,情绪低迷道:“母后,是儿臣。”
“你?”太后叹息道:“景琮,你不在前朝怎么来母后这里?”
景琮……
李景琏突然愣住。
在这个紧要的关头,他的生母想起的依旧是大皇子,而非皇帝。
“母后,我是景琏。”
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紧张和焦灼,转而变得平淡。
“景琏?”太后恍惚一阵子,才渐渐回神,她道:“景琏啊,哀家是不是要不行了?”
“您只是病了,太医们都是国手,您会没事的。”
太后沉默了一会,似乎是恢复了些许精力,继续开口道:“你们都出去吧,哀家有话跟皇帝说。”
“臣妾遵旨。”
“微臣遵旨。”
慈宁宫内迎来了短暂的安静。
李景琏上前端起药碗,拿着勺子把药递到太后嘴边。
太后神色平和,慢慢地把药都喝了下去。
“能看到你这样喂我喝药,母后知足了。”太后口中说道,只是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痛苦。
李景琏见状愣住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还是太后继续开口道:“太苦了,哀家吃药都要有蜜饯的。”
李景琏又起身准备去找蜜饯。
太后虚弱的摆摆手道:“不必了,忍一忍苦劲儿也就过去了。”
李景琏只好坐下。
虽是亲生母子,却如同陌路。
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之中,太后缓缓道:“景琏,可否答应哀家一件事情?”
李景琏心中似乎有所预料,反应也极为平淡,只是他攥紧的手指出卖了他的情绪。
“母后但说无妨。”
听见此言,太后似乎觉得尚且有几分希望,说道:“你大哥犯了错,可是到底和你是一母的同胞兄弟,你如今已经坐在了皇位之上,能否放过你的哥哥一马,只需封他个闲散王爷即可,如何?”
李景琏的手指猛地松开了。
他心中的期待也在太后的话语之中破碎了。
“母后慎言,废太子已被父皇逐出宗室,儿臣才是父皇的嫡长子,又怎么会有哥哥呢?”
太后神色迟钝,继而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,拉住李景琏的手臂。
“母后自知亏欠你许多,你从小到大没有养在母后身边,你怪母后,母后无话可说,可景琮是你的亲哥哥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