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回到毓庆宫,恰好李景琏也回来了。
赵臻姝亲自给李景琏揉着肩膀,缓解疲劳,又摆好午膳,伺候着用膳,随后李景琏又在毓庆殿午睡一会,起身后,下午去文华殿由翰林院翰林学士白诚为他经筵讲席。
等到下午了,赵臻姝终于可以歇一歇了。
此时的秦德忠四处打听之下,终于找到了赵臻姝所说的小内侍。
御马监的一间小房子里,小内侍奄奄一息地躺在杂草上,后背上裂着两个口子,眼看只有出的气儿了。
秦德忠又惊又怒。
惊得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被打成这样,他来的时候就查过这个小太监,八岁进宫,备受欺凌,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,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。怒地是人若是死了,他如何向太子妃交差?这可是太子妃第一次给他派遣的任务。
“人呢?都死哪去了?还不滚过来救人?”
御马监的太监领着几个内侍匆匆赶过来。
太监一职并非所有人都能担任,只有御马监、四执库、敬事房等首领内侍,或者是东西六宫的首领内侍才能称之为太监,而当值的太监又要比后宫的首领太监高出半个品级。可御马监太监面对秦德忠的呵斥丝毫不敢有脸色。
在宫里,不是谁的职位高,谁就能横行的。
御前的内侍专门服侍皇帝,腰部通常披一块黄色的锦缎,以供皇帝使用,因此被称为小黄门。太监比御前的小黄门等级高,可谁敢给御前的小黄门脸色看?
“哎呦,这不是秦公公吗?什么风把您吹这儿来了?可是太子妃有什么事?”
“马立全,别怪我没有提醒你,就那个小内侍,我家娘娘点名了要他,这是娘娘给的那小内侍的赏赐,等他人好了,就由你代为转交吧。”秦德忠淡淡道。
这一趟没白跑!
马立全虽然没有欺负过他,但是语言讥讽也没少过。秦德忠此时耀武扬威,可算出了一口气。
等秦德忠走了,马立全立刻骂道:“还不快找个人给他看病?”
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好运,明明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犯了错,不仅没受罚,反而得了看重,他把玩着手里的银子,足足五两,已经不少了。
“算是你孝敬爷爷的,哼。”
秦德忠马不停蹄地赶回毓庆宫,连口水都来不及喝,就立刻开始继续调查毓庆宫地太监宫女。这事情瞒得住其他人,可瞒不住掌管宫权的德妃。
但是对这一切,德妃不仅默认,甚至暗中帮了一把,让秦德忠更加顺手了。
“娘娘,您为何这样帮太子妃呢?奴婢不懂。”
德妃看着伴随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宫女,说道:“如今陛下已经绝了废太子一脉继承皇位的想法,皇后即便想让孙子即位,那也不可能了。太子妃终归是皇后,终究要掌管后宫的,本宫能做的不过是顺水推舟,将来新帝即位,能落个好罢了。你看吧,后宫里谁人不对太子妃客客气气?”
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,德妃不屑一笑道:“自然皇后是个例外,她如今一心想让她的孙子即位呢。可也不想想,废太子没有被斩首示众已经是陛下顾念父子恩情了,还得寸进尺。”德妃摇摇头道:“皇后如此下去,不会长久的,等她也死了,废太子余脉才真的是没有了依靠。”
所谓旁观者清,当局者迷。
皇后安安稳稳地做了几十年的皇后,生下乾恩帝唯一的皇子,未来必将是皇太后,可谁知她的儿子竟然谋反了。一切都成了泡影,如何还能保持过去的沉稳持重?
坤宁宫里气氛剑拔弩张,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走出大殿,唯有帝后二人。
皇后缠绵病榻,一是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,二是因太子一事郁郁不平,身子骨也就越来越差了。
“陛下还肯踏进坤宁宫的门,真是不容易。”
乾恩帝沉默片刻才道:“你我少年夫妻,走到如今实属不易,你病了,朕自然要来看你。”
皇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。
“看我?太子谋反,陛下为何不昭告天下,反而说太子行事奢靡,不堪为帝。陛下是顾及自己的脸面吧,子不教,父之过,如今太子谋反被废,陛下这君父如何服众?”
“皇后!”
这样违逆之言,从前的皇后从不会说,可事到如今,她已经顾及不了了这么多了。
乾恩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朕已经够顾念旧情了。历朝历代谋反叛逆之徒都是不得好死,朕留太子一命已经是为父亲最大的让步。”
皇后呆滞的面容似疯似魔,过了一会才说道:“陛下,夫君,你既然顾念旧情,又为何要废去承宗宗室身份,太子已经收到了惩罚,臣妾求陛下收回成命,放过承宗吧。”
乾恩帝闭上眼,晶莹的泪滴在眼角打转,但最后被他逼回眼中。承宗是太子的嫡子,他突然想起承宗小时候坐在他怀里叫爷爷的场景。
他如何不心痛?
可是他是大明的皇帝!
废太子没有被杀已经是格外开恩,若是再不对承宗进行处罚,后人只会以为谋反一事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大。
到时候诸王会蠢蠢欲动,因为谋反的代价只是本人,并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