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云醒来的时候,全身都在痛。
他惊恐地从床上爬起来,脑子被支离破碎的复杂图片充斥得空白了片刻,呆呆地坐在床上,看着自己的手和脚。
他伸出手,朝着自己的脖子和胸口摸去,完好无损,只不过就是有点冰冰凉凉的,可是那些地狱般的撕裂画面,却依旧在脑海中风暴式席卷。
到底,是真实的,还是一场梦?
唯一的感觉就是冰凉,脖子冰凉,手脚冰凉,就连身下也是黏黏腻腻,冰冰凉凉,整个心都是冰冰的……
忽然,他把手朝着自己屁股下面的床褥摸去,身体僵直在那里。
这是他从没有想到过的遭遇——这触感,是尿床?
哈?
哈?
哈利路亚?
三国最帅的猛男赵子龙居然在跟吕布打过一架之后吓得尿床了?
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的话,整个华夏历史上都得笑个几千年,别说是上至皇帝大夫,下至平民百姓,就算是东皇太一乃至于昊天上帝恐怕都得笑死。
画面感已经太强了,赵云的脸色有些扭捏,微微带着惊恐,又不想让人看到,就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,却发现很熟悉。
这么熟悉,会不会有熟人?
刚有这种想法,就听得外面的脚步声传来,赵云连忙裹紧被子躲到床上去了。
那时候从掉落的感觉出现之后,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,只是觉得自己一直在往深渊坠落,一种极其绝望的无力感,失去了方
向和力量。
自己现在能醒过来,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天堂,或者地府,但是既然外面有人闯进来的话,就说明这还是人间,至于对付是敌是友,那就未可知了。
先埋伏好,如果对方有什么不轨的想法的话,就立即先下手为强。
门被推开了,吱呀一声,有个人轻声轻脚地进来了,好像是生怕吵到病床上的人。
赵云在最后一刻悄悄挪了下被子,因为他刚刚又碰到了床上那滩粘腻还没有干且带着味道的东西,还有颜色,要是不拿被子盖着点,就要丢人丢死了。
不过,赵云同时心想,这个人居然还生怕吵到他睡觉,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,不会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吧?
脚步声越来越近了,赵云忍不住想悄悄睁开眼睛的一条缝去瞧瞧,但是又怕对方发现,所以就只能竖起耳朵尽量多听,不露出一丝破绽。
到自己面前了,那人在看着自己,赵云能感觉得到。
“唉。”
轻声的叹息。
为什么会叹气?
赵云有些想不通了,自己打了败仗,主公应该是城破活不成了,按理说应该是袁绍的俘虏,难道说袁绍看中了自己的巨人能力,想招揽自己?
那个人在赵云的面前蹲了下来,似乎是趴在床上看着他。
赵云能感受到这种变化,是因为她的呼吸已经清晰可闻了。
该死,居然是个女人!
虽然说赵云对女色并没有那么看重,
但是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也不是白给的,更何况这段时间在糜淳身边呆这么久,他早就练就了传说中的绝技——“闻香识女人”。
并不是因为糜淳的味道辨识度很大,恰恰相反,她几乎每天都会换一种味道,每天都是一种全新的香味,正是她这种对于制香和用香的执着和精通,才练就了赵云的这种技能,否则的话在全天下任何一种地方,就算是青楼也练就不了赵云这种本事。
只不过,糜淳就算再怎么每天换一种香水味,身上也始终有一种隐秘的味道挥之不去,寻常人闻着不是很明显,但是有些人,一闻就非常明显,甚至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分辨糜淳的方向。
一种类似于硝烟的味道。
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,味道却是淡淡的清香,甚至外面还裹挟着一丝丝的男人的味道,只不过不是外体的男人味道,而是她自己的味道。
嗯?雌雄同体?
赵云觉得有点迷乱了,而对方的呼吸简直能清晰的吹拂在他的脸上,更让他将近呼吸急促起来。
“你怎么还没醒呢?”
一开口,声音果然是个女人,她有些哀怨地说:“你要是再不醒的话,袁绍就要打过来了!”
“什么?”
赵云猛地从床上惊醒过来,“袁绍打到哪里了?快取我龙胆枪来,定教他有来无回……”
陶言静静端坐在他的身旁,微哂看着他。
赵云仿佛被冰冻结了一样,
他——是实在没有想到为什么陶言会在这里,在徐州牧的面前出这种洋相,那以后还怎么在徐州立足?
但是更加让他疑惑的是,刚刚他闻到的女人香味,是从哪里来的呢?
他惊疑地问:“这是哪里?”
这看起来实在有点像装傻。
陶言无聊地托着下巴,“你说呢?几个月之前我老公在这里把屎把尿地照顾你,好不容易给你照顾好了结果你人跑去易京那破地方给人家卖命去了,然后他又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从阎王那儿拉回来了,你问我你在哪里?”
一席话跟连珠炮一样,怼的赵云根本没有任何还嘴之力,但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