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回来了!”妻子李氏站在门口,将阎应元迎回了家中。
“你还等着我干什么,最近忙,我回来每个准,你自己先去睡就是。”阎应元不满的看了妻子一眼。
“没事的,老爷才是辛苦,我只是等等,没什么的!”李氏毫不在乎的说道,然后伺候阎应元洗漱。
大冬天的,在外面奔波劳碌了许久,回来用热水洗漱一番着实舒服不少。
“以前吧,你只是个小吏,虽然也忙,但还能准时回家,现在倒好,官是升上去了,只是这忙起来,比以前还狠。”李氏忙碌着说道。
她是阎应元的发妻,是一个老秀才的女儿,当初为了去娶回来,阎应元可花了不少心思,也正是这种经历,哪怕现在阎应元发达了,但妻子说话也依然如此,没有什么变化,阎应元也挺喜欢和妻子聊的,这往往能给他不少启发和建议。
“怎么了,你这是悔教夫婿觅封侯了?”阎应元笑着道,当上正七品的县令后,他也加强内了学习,一些古诗词也是能随口而来的。
“老爷这是长进了,唐诗都用上了!”妻子李氏瞧了他一眼,好笑道:“以前我叫老爷多读书,老爷可是说这些东西没用,情愿学些算学等杂
学的。”
“咳咳!”阎应元咳嗽一声,但还是正色道:“我现在还是觉得这些没什么用,只是迎来送往的,不说这些,显得太没文化了,况且,若不是我算学好,入了巡抚大人的法眼,这县令恐怕也伦不到我的。”
因为推崇算学,他被归入了西学派,反正理学心学这玩意学起来太难了,还不如学学不怎么难的西学,多少能排上用场。
“我父亲大人可是对此有些不满呢!”李氏又瞧了他一样,正是因为这个名声的传播出去,让她那老学究的父亲很不满。
“你没有不满就行了。”阎应元笑呵呵道:“我那老泰山,还是有些迂腐啊。”
常州府的改制,以及之后的一系列变动,让这个昔日的小吏,眼界和见识大大不同,他的整个人生层次,得到了提高,唯一没变的,还是那颗坚守原则的心。
“哦,怎么说?”李氏父亲虽然是个老学究,但在其熏陶下,她学到了父亲的学问,却没学到其迂腐,反而因为读书,眼界皆为开阔,不同寻常女子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阎应元很多事情都喜欢和妻子商量。
“县城里开了家书院,你知道吧!”阎应元笑着问道,以前他都自愧不如妻子
,现在经过历练,总算是赶上来了。
“知道,听说这家书院很特别,开办之人乃是宗室,而且教授的课程和普通是私塾大不相同,甚至女子都可以入学!”说道女子都可以入学的时候,李氏语气有些异样。
“是啊,真是一座特别的书院。”阎应元也感慨道。
上百书院,虽然平均下来基本一府一个,但其实分布起来,并不是按照平均的布置下去,江南文盛之地多,而西北苦寒之地少。其中常州府,就有两个,一个在府治的武进,一个则是在江阴。
朱由检这么分布,也是为了瓦解传统儒教势力,将西学传播下去,以西学的新颖冲击儒教之陈旧,以达到万象更新的目的。
不然光是靠着儒教自己发展,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文化复兴。
“你只知道这学院里的老师都是宗室之人,但却不知道,一开始的筹办,并不是宗室经手的,而是太学生,太学由一百个太学生,整个大明就有一百座这样的书院,将这些书院建立,并维持运转,是他们的试炼。”阎应元将一些内幕道出来。
“一百座!”李氏有些咂舌,她有些无法想象这个声势。
太学生之名,纵然是李氏也有所耳闻,
在入籍科举被罢免的时候,毕业后能直接当官的太学生就非常的耀眼了,其声威之煊赫,哪怕李氏一介妇人也听说过。
“是啊,足足一百座。”阎应元也有些震撼这个大手笔,上百座书院,一夜之间拔地而起,这是何等的气魄。
“你可知道,在咱们这江阴的书院,是哪个太学生负责吗?”
“老爷又在卖关子了,我一介妇道人家,哪里知道这些。”李氏好笑道。
“嘿嘿,这人你可能也有所听闻,他名陈贞慧,其父乃陈于廷!他乃陈于廷之四子!”阎应元道。
“宜兴陈家?”李氏恍然道。
“没错,就是他们家。”阎应元羡慕道,这才是真正的官宦世家啊!
“老爷不比气馁,老爷如今不也踏入正途了吗?只要走下去,相信我们阎家不比他陈家差!”李氏笑着给丈夫打气。
“嗯,借夫人吉言啊!”阎应元握住了妻子的手。
温存了一会,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,事情还未说完,正事要紧。
“我以为被归入西学派,因此和陈贞慧教好,时常和其交流,且因为地处江阴的缘故,我为江阴正官,他陈贞慧也有借重之意,因此我俩关系不错,今日,我从陈贞慧处得了一消息,
介时,来常州府核查的,很可能是其父陈于廷!”阎应元悄声道。
“陈于廷!”李氏一惊:“这……不需要避讳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