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膳的时间早就到了,不过皇帝在商议国家大事,自然没人敢过来催促,又因为皇帝不喜欢温着的菜,因此御膳房这边都是配好了菜等着,直到皇帝想要用膳了才现炒。
因此,朱由检一般现在的用餐都是跟下馆子一样,拿着菜单点菜,点好了就等着厨师上菜,其实这样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,反而更加的安全,因为没有人从上千道菜中猜出皇帝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。
“都看看吧,点你们自己想吃的。”朱由检将菜单递给了其他人。
此时,他们六个人坐在一张圆桌子上,尽管朱由检地位高贵,但是几个大臣也不差,尤其是经过这么两年多的相处,知道皇帝是真的比较尊重他们这些阁老,因此都神色自若,并没有因为和皇帝吃饭而诚惶诚恐,徐光启拿过菜单看了看,就点了个自己喜欢吃的跷脚牛肉。
倒是朱燮元因为不太熟悉,反而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,不太放得开,等菜单传到自己手中时,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。
作为一名封疆大吏,他在西南之地呼风唤雨,按理也不是这样子的,但今天皇帝给他礼遇实在是太大了,让他受宠若惊,此刻难免有些平静不下来。
“懋和无须如此,陛下平易近人,现在是午膳用餐时间,又不是在朝堂上,懋和放松即可。”钱龙锡
看着朱燮元笑着宽慰道。
“就是,懋和在西南边疆提兵百万,见惯了刀枪剑雨,难道还拿不动这小小的菜谱?”王在晋也是言笑晏晏的说道。
对于朱燮元这新来的宰辅,他们几人都是展现了友好的态度。
“是臣失态了。”朱燮元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然后再度睁开眼睛,整个人却是放松下来在,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紧张的状态。
“这就对了嘛,咱们君臣共事,该将礼仪的时候就要将礼仪,当时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。”朱由检满意道,然后拍了拍手:“上六壶酒。”
说完,他才冲着几人笑道:“既然是接风宴,就不能不上酒。朱爱卿荣归内阁,今日当浮一大白。”
“当浮一大白!”其他几人一愣,立即笑着赞同道。
轮喝酒,在座的就没怕过谁。
很快,筹光交错的酒宴就展开,虽然只有六个人,但是除了朱由检外,其他几人都是文学大家,说起话来既风趣又有内涵,再夹杂朱燮元讲述的西南之地的趣闻,正常宴席那是吃得相当欢快,气氛热烈。
都说国人上了酒桌非常好说话,此时也是如此,朱由检脸色通红,眼神略微有些迷离,举着酒杯大声道:“朱爱卿当真是国之干城,我敬你。”
一声激动下,他连朕的自称都忘了,直接以我代称。
“臣惭愧
。”朱燮元酒量倒是不错,此刻依然没有什么上头的迹象,他站起来,连忙和皇帝喝了一杯。
随后,几人轮敬酒,喝完后,又开始吃菜,吃着吃着,再度谈论起西南之地的事情。
“西南之地,土司如今沦为一大隐患,朝廷不可不慎!”朱燮元略微感叹道。
他可是亲眼见过土司之蛮横残暴,所有牧民领民都是他们奴隶、私产,对他们干什么都可以,哪怕是造反,这些人也会跟从,丝毫没有对朝廷的敬畏之心,比之乡绅地主对地方的控制力要大的多。
“那普名声不是支持改土归流吗?正好趁机削减几个!”徐光启笑着道,普名声那点小心思,在内阁大佬们看来,简直昭然若揭,不就是想要和朝廷弥合吗,行,拿出点真东西来。
酒喝多了,国人都喜欢谈论政治,指点江山,激扬文字,普通人平常最多也就是说说,当个键盘政治家,但是在在场的几位,合起来,却是能代表整个大明的,他们说的话,往往都会实现。
“是啊,普名声那点小算计,以为这样朝廷都看不到他的反意吗?”王在晋不屑道:“也就是西南之地糜烂已久,我等不愿意再生事端,且先忍耐一两年罢了,等朝廷财政宽裕,看本官不收拾了他。”
“是啊,土司之患,甚至大过女真,其糜烂在内部
,一旦事态扩大,天府之国都收到极大的影响。”熊文灿慨叹道。
四川一直都是财税大省,里面气候宜人,不论是粮食产量还是丝绸布匹等,产量都很大,就是因为奢安之乱,这边的财税一直要投入到平叛中,无法上缴给朝廷,结果致使朝廷的收支一直捉襟见肘。
如今叛乱平定,朝廷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,毕自严也不用天天叫苦了。
“对了,本官记得,女将秦良玉夫家,也是土司首领,似乎是石柱土司?”熊文灿似乎想起了什么,试探的问道:“不知能否起个带头作用,改土归流?”
“这……”朱燮元顿时有些尴尬:“秦将军忠贞为国,且丈夫早夭,如今膝下仅有一一子,我等谋夺其家产,似乎不妥。”
秦良玉是朱燮元的下属将领,此时面对熊文灿这个提议,自然要维护一二。况且在西南作战时,对方对他多有帮衬,令行禁止,尊敬有加,如今和内阁其他人商量这个事情,他总觉得良心难安。
秦良玉?
听到这个名字,朱由检眼睛一亮,他对这个五千年历史上,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