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,倪先生这是不满意了?”徐弘基看着眼前的场景,不由得哭笑不得,他想死了倪元璐的职位,结果在人家眼中,却是一文不值?
“国公爷有何见教?”倪元璐也是个伶俐人,立刻听出了徐弘基话中蕴含的意思,事情似乎又转机?他不由连忙脸带希冀的拱手询问。
“当然了,这可是一个大大的肥缺啊!”徐弘基满脸感慨和羡慕。
公文上,两人都是的衔职都是一样,都察院都御史,正五品的职位,而实际的差事,一个是总理上海港和海运一切事务,一个则是总理长芦盐场大小事务。
长芦盐场是什么东西,倪元璐自然清楚,那虽然是个好去处,然而上下同流合污,以盐场发家致富,若是他老了,畚斗不动了,这里自然好,捞一笔银子退休。但他现在才三十多岁正是奋斗的时候,刚干出了一番事业,这时候去养老,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。
“若是问别人,你还真得不到消息,遍寻整个江南之地,此刻恐怕只有本国公才知道一二。”徐弘基得意的笑道。
“还请国公爷指点。”倪元璐再次弯腰拱手道。
“且听我道来。”徐弘基拿乔了一二,得了个人情后,也不再卖关子,而是将长芦盐场的内幕消息,一一道来。
虽然在靖难中,魏国公、定国公两家因意见不同,闹起了龌龊,然则那毕竟是祖辈的事情,到了
后来,两家的隔阂便被时间冲淡,毕竟都是留着同样的血,要和解起来很容易。
而这次长芦盐场的廉价盐南下,便是以他们两家为主,伙同那些开国勋贵,一起来办。当然,虽然说是伙同,但其实是两家带着其他人玩,开国勋贵真的是死的差不多了,当初那些牛逼人物,在老朱的大刀下,死伤惨重,后代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。
不过,实力还是有的,毕竟两百多年了,虽然起起落落,但总能攒下些东西来,不然两家人还真不会带上他们。
徐希的死,让徐弘基很伤心,但更多的,却是安心,有了长芦盐场这么一条路,总算是保住了这一场富贵。
地位他们有,人他们也有,唯独没有的,也就是钱了,这年头,没钱什么都干不了,包括国家也是如此。
有了钱,以他们的潜藏实力,很快就能兴旺发达起来。更关键的是,自己等人搭上了皇帝的车,什么东西,都比不上皇帝的看重,和皇帝站在一起,才能笑到最后,这是无数历史证明过的。
“盐法,五十文一斤的精盐,长芦盐南下,以长芦为根基,并吞天下产盐地,整顿盐法?”倪元璐嘴巴中喃喃念叨着听来的词汇,眼神却越来越亮。
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原本以为是被人丢到了绝地,但没想到转机就在其中,整顿天下盐法,看起来这项事业比港口
,比海运小不了多少。
更重要的是,这是皇帝钦点,说明皇帝认可了自己的能力,让自己去开疆拓土,只要自己做好了,前途无量。
而且,盐法蕴含着大利,只要做好了,必然能成为朝廷的钱袋子,手握大钱,地位自然水涨船高。
“多谢国公爷为在下解惑,这个人情在下承下了。”倪元璐真心实意的感谢道。
他的确得好好谢谢徐弘基,若不是对方解惑,心头愤懑下的他,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,到时候,好事变坏事,等知道真相后,他追悔莫及。
“哈哈,先生客气了,本国公只不过是透露一点小消息而已,这些本国公不说,先生也会知道。”徐弘基畅快的笑起来,眼睛都眯起来:“若是先生念今日之情,今后稍微照顾一二就可。”
要知道,等过段时间,长芦盐场建设完毕,到时候就是他们两家人背靠长芦,南下征战的时候,那时候,长芦的支持就非常重要,而身为长芦盐场的管理者,倪元璐的意志,就决定长芦的支持力度。
此刻在对方还未上任时,就能结下善缘,在徐弘基看来极为划得来。
而倪元璐自然也乐得和对方结交,魏国公在勋贵中地位颇高,和另一伙靖难勋贵关系也不错,有了他的亲近,今后和勋贵打起交道来会更容易。
虽然自己是根本,但还是要靠这些人卖盐,只有卖的多了,为朝廷
提供的钱多了,才能展现自己,博取更多政治资本。
“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倪元璐和徐弘基一起大笑起来,一时间,整个工地上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那是仕途通畅,青云直上的得意之笑。
有人得意,自然有人失意。
京师,太学门口,李岩满脸失落的站着,看着一个有一个的举子走入其中,而自己却无缘得入,当真是痛苦无比。
“李兄,不比如此,不过是区区一场太学试而已,别看这些人得意洋洋的进去,等下还不知道落选时,是什么模样呢!”旁边,牛金星不停的安慰对方,试图让李岩开心点。
“他们再怎么样,也比我无法参加太学试要好。”李岩黯然伤神道。
今日是太学试开考的时候,很自然的,空无一人的太学中,充满了办事和维持秩序的官员,知道这时候,李岩才能确认,自己没有进去考试的资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