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龙锡,熊文灿都有些丧气,但徐光启却依然平静,他看向了皇帝,沉声问道:“陛下可有旨意示下?”
这个态度,这个语句,让情绪低落的钱龙锡猛然清醒过来,他品味了一下,忍不住叹道:论对陛下的了解,我还是及不上徐光启啊。
他想起了一个细节,盐业的事情,是皇帝主动提出来的,若没有一个好的方法,皇帝肯定是不会提这件事的。
朱由检有没有好的方法?当然有。
明朝盐场管理不善,导致私盐泛滥,然而百姓依然是吃不起盐,盐价高企,很多地方的百姓一年都难得吃多少盐。
因此,朱由检的方法是从生产下手。
除了陕西的青盐和四川的井盐外,沿海周边的盐场主要都是海盐,而制造工艺则不统一,有的地方依使用古老的煮盐,有的则是用晒盐法。
而朱由检想做的,则是统一使用晒盐,完善工艺,加大产量,将之变成一个普通的商品,谁都可以卖,谁都可以买,如此一来,自然不需要什么盐引制度,而掌握了盐场的大明,也可以获得大量的财富。
“晒盐法?”徐光启等人思索着,想着皇帝提出的策略,从生产着手,扩大产量,这个思路听起来倒是很新颖,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
。
“陛下,先不说晒盐能否出产足够的食盐,销售如何进行,一句任何人都可买卖,无法解决问题。”钱龙锡第一个提出了异议。
盐的销售历来都是个大问题,明朝实行的是划片区的方法,每个县卖盐的地方都是固定的,百姓只能去那里买盐,其他地方不行,不然就是私盐。
就算不分片区了,但盐的运输是有成本的,虽然谁都可以去买盐,但小商家肯定承担不起路费。
而大商家买的多,那就有了个先后问题,先给谁后给谁或者不给谁,这就是资格问题,一句谁都可以买,是解决不了问题的。
“盐场产盐之后,定个出厂价,就不再管销售的事情,剩下的都是商行的事情,至于产量问题,自然是先到先得,商行拿盐后,自由贩卖,怎么卖朕就不管了。”朱由检轻松回答道。
这句话,让钱龙锡皱起眉来,距离产盐地越近的,自然盐价便宜,远一点的就贵,但是也贵不到哪里去,一旦盐价变高了,有利可图,便会有盐商进来,如此盐价自然可以降低。
但是,这就关系到拿盐的问题,只有拿到足够的盐,才能将盐卖到更多的地方,这又产生了其他的问题。
这种中间的繁琐程度,让钱龙锡想的头都大了
,但他却把我到一个头绪,拿盐的速度和快慢,才是盐商的保障。
“陛下,若是有人干涉盐场,将所有盐都包了呢?”钱龙锡再次问道,这个问题更加具体了。
不一定是一个人,或者是一伙人,他们团结起来,将一个盐场的产量给包了,控制了食盐的流通,而这样干的人,自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做买卖,而是哄抬物价。
“呵,朕倒要看看,是朕的刀块,海蜇这些人的心大。”朱由检冷笑着道,都到了哄抬物价的程度,自然要采取特殊手段。
这么想着,朱由检又想到了大明律上面,这律法是要增添修改了,钱哄抬物价要作为一个罪名加入进去。
听了皇帝的回答,钱龙锡明白过来,说是随便买卖,但依然还是有一定的规则,起码不能高坡会。
“微臣明白了。”钱龙锡倒是没什么要问的了,这自由买卖中的信息太庞大,他一时半会也想不透,回去在思考思考。
“如此,陛下这自由买卖制度的核心,其根基是在盐场产量巨大之上了?”徐光启皱眉道,他的关注点和钱龙锡不同,没有放在售卖上,而是放在生产上。
只有产量足够,这种自由买卖制度才能实行的下去,盐价才能降下去。
“的确如此,还
是徐爱卿看得清楚。对于晒盐法,只知道大概,并不太清楚其产量,这就需要爱卿多铎关注一二。”朱由检笑道。
“如此,臣明白了。”徐光启点头,皇帝的方法是放在了技术改良上,一旦产量上去了,就废除盐业的限制,实行自由买卖。
接下来,就没人在提问了,没有确定产量之前,商讨详细的制度都是白费的,等确认的晒盐的产量,再来制定也不迟。
不过,不管怎样,改革盐法,增加朝廷收入是确定下来的方向,至于怎么增加,就是具体怎么办了。
有了盐法垫底后,熊文灿也不再愁眉苦脸,整个人都轻松下来,谈笑自若。然而,他却忽然回过神来,发现自己被皇帝给带偏了,既然皇庄没收到税,那卫所的土地是不是还可以争取一二?
这么想着,熊文灿当即就踢了出来,最后问题又回到了老地方,内阁索要卫所土地和军户管辖权。
其他三人都好笑的看着他,为他这种无赖的举动发笑。不过,也就是熊文灿和皇帝关系特殊,当初单独简拔出来,能如此干,若是换了钱龙锡,早就一脚踢开了。
当然,徐光启徐老大人也可以如此,稳重的他肯定不会这么做。
“你……”朱由检黑着脸看着熊文灿
,这混蛋还真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