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徐光启和钱龙锡相互交流着,便把事情定下来,要一同压倒勋贵,将他们手中最后的一点东西给压榨出来。
卫所,以及土地。
只是,关于这些土地的归属,却有不同的看法。一个想要归到皇庄中去,一个主张分给农民。
不过,不等讨论出结果来,崔呈秀忽然插了进来。
“陛下,微臣有一事,恳请陛下恩准。”崔呈秀站起来,跪拜在地道。
“何事?”对方如此郑重其事,让朱由检有一丝不祥的预感,感觉对方会做些出乎他预料的事情。
“臣自先帝简拔,为顾命大臣,辅佐陛下登基,如今陛下根基已固,无需臣再辅佐。而臣本就愚钝,遇事不能决,唯有一点忠心,如今陛下欲大展宏图,鼎革维新,臣才能不足,无以辅助陛下。未免人言陛下识人不明,命庸才尸位素餐,臣请陛下准许。致仕!!!”
请求致仕?
朱由检瞬间愕然,他真的没想到,等到的竟然是崔呈秀的致仕。
“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,爱卿……”
“陛下,先帝简拔微臣,非是微臣有才干,而是看重臣之忠心,此时陛下地位巩固,微臣之忠心已无大用,而才能不足以
匹配微臣之地位,若不急流勇退,臣恐死无葬身之地!!!”
“恳请陛下,若是怜爱微臣,看在微臣还有些许微末之功的份上,准许微臣致仕!!!”
说完,崔呈秀连连叩首,其情真意切,看的朱由检动容无比。
“崔爱卿,你可是真心话?”朱由检缓缓问道,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挽留的话语已经不用说了,不是真心致仕,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。
想着对方在自己登基前后所做的事情,朱由检不免微微叹口气,崔呈秀却是在他登基时帮了不小的忙,一个稳定局势就是大功,若是真想致仕,那就准了吧。
至于致仕的原因,无非就是那些,此时再说,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。何况,崔呈秀是天启提拔起来的,朱由检只是让对方入阁而已。
按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做法,他是时候走了。
“微臣句句,皆是肺腑之言。”崔呈秀再拜。
“既然爱卿去意已决,那朕就不再挽留了。”朱由检叹口气:“明日,爱卿将请求致仕的折子递上来吧。”
“多谢陛下。”崔呈秀再度叩首,然后慢慢站了起来:“那微臣就告退了。”
“你。退下吧!”朱由
检迟疑了下,还是让对方退下,既然不打算参与了,留下来旁听也无意义。
“谢陛下。”崔呈秀再度道谢,然后缓缓转身离去。
朱由检没有说话,目送着对方的背影,走下了万岁山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朱由检总感觉对方下山的步伐,似乎轻快了很多,有种放下了重担重压的意思。
“田地再分配给农民,时间久了,不又被那些勋贵给夺回去吗?”朱由检收回目光,看着钱龙锡淡淡道。
他嘴巴中说着是勋贵,但钱龙锡却觉得,皇帝指的的是他这一类人——读书人。
“若是土地都收回田庄,则此次密信是事件,就此结束。”见对方无所动,朱由检又抛出了一个条件。
结束这件事。
这个条件却让钱龙锡眼睛一亮,被人不知密信的底细,他难道还不知道吗,若是真的就此定性,他就高枕无忧,不用担心皇帝再揪着不放了。
而且,这也代表着,皇帝仅仅只是想收拾勋贵,不会扩大化的到文官头上来。当然,不这么做更大的原因,是因为文官如流水,在京师这座城市中,所占据的利益,远远没有勋贵多。
其实,在北方,土地产出已经没有多少
,各家勋贵维持自己生活的,无不是各个店铺和一些走私之类的生意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朱由检才瞄向了土地,对于勋贵来说,这些并不是核心,损失了虽然心痛,但不会到无法维持的地步。
然而,土地对于农民而言,却是无比重要的东西,虽然土地不属于他们,但他们拥有永佃权,这和属于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。
朱由检干的,就是收拢民心,聚集力量,走大农业道路,这种做法,有些类似后世的生产合作社。
在皇权不下乡的年代,基层有了这么个小小的组织,对于朝廷来说,是一种无比重大的改变。
当然,钱龙锡是不知道皇帝的深谋远虑,他只知道,勋贵的利益,可以满足皇帝,让皇帝罢手,不在折腾,这就够了。
“既然如此,那这田地,就归属皇庄吧。”钱龙锡也做出了承诺。
皇帝和文官达成协议,勋贵就只有被欺压的份。
“徐爱卿,一旦土地被整理出来,立刻安排人员进驻,迅速组织人手,进行抗旱救灾,决不能让天灾导致今年颗粒无收。”朱由检郑重道。
“微臣省的。”徐光启微微一笑,并不担心所谓的天灾,去年
北直隶也是旱灾,但在他整修的各种设施下,还不是无功而返,成了个丰收年。今年有了经验,他就更不怕了,丰收不敢说话,起码不会歉收。
“爱卿,田庄的事,你可有放心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