辽南。
自从女真开始拔除后方腹地隐患时,这里就陷入了一片平静,甚至对女真的军事行动都毫无所动,任由对方进攻,只是将那边的军民撤回了沿海的据点。
至此,东江镇在辽南地区的布置和地盘,全部被清楚,大城只留下了旅顺以及几个沿海的小型据点。
种种表现,让女真上上下下,全都认为东江镇已经在袁崇焕的所作所为下废了。故而,放心大胆地绕道侵袭大明。
尽管袁崇焕被大明给抓了,没有了和他们配合的人,但却动摇不了他们的决心,袁崇焕只是一个代表,辽东还有很多可以和他们合作的人,他们并不缺乏合作者。
况且,女真在辽东已经到了物资极度匮乏的地步,小冰河时期的气候,辽东也无法幸免,连年的干旱和天灾,让土地歉收,女真部族能存活下来,完全是建立在剥削汉人奴隶的基础上。
每年粮食丰收后,女真都是直接下去抢的,连口粮都不会留给那些可怜的农奴,每年都有无数汉人饿死,反抗就在这种逼迫中不断爆发,这也是东江镇存在的基础。
黄太吉刚刚上位,他有心想改变这种局面,
但残酷的现实却不允许他这样做,物资就这么多,总有一个要死。
想要女真和汉人共存下去,就必须要有外力补充,于是黄太吉将目光瞄准了关内,除了抢夺物资外,他还有另一个目的。
那就是议和。
没错,就是议和,女真人也不想征战下去了,他们只想着在辽东自立。然而大明不允许。
于是有了这次战争,女真人的目标其实是京师,他们打的就是签订城下之盟的主意,而合作者,则是袁崇焕。
当然,袁崇焕被抓了,这个合作自然终止,但知晓内幕的人还在,他们曾经也是这个意向的推动者,于是便有了合作的基础。
尤其是在知道了那支强悍的明军是大明皇帝所统帅的,黄太吉的这个心思就更加强烈了,他要再次启动这个合作。
若是能俘虏住大明的皇帝,那么议和是不是就更有希望了。
于是,从遵化归来的范文程屁股还没坐稳,就有了新的使命,作为使者,去祖大寿那里通传联络。
黄太吉和祖大寿早年也是认识的,大家都是李成梁时代出生的,多多少少都有所瓜葛,而这种藕断丝连的关系,才是女真初期屡
屡获胜的秘诀。
作为一个汉奸,要出使汉人的军营,范文程心中其实是拒绝的,然而面对黄太吉的请求,他却无法拒绝,因为这才是他存在的价值。
二月二十二日,带着一丝悲壮的心情,范文程离开了三屯营西岭大营,带着黄太吉的信物和问好信件,前往迁西县。
从三屯营到迁西县的距离并不远,只有五六十公里的样子,不过范文程只是一介文士,并不是彪悍的女真战士,寒风中不敢把马骑快了,只能慢慢的行走着。
如此走了将近一天,才来到迁西县外。
远远的,他就看到县城北门那里,有一片军营,很大,也很嘈杂。关宁铁骑是精锐,也能和女真野战,但是这个军纪嘛!
总之,这是一群被利益所连接起来的军队,只听将主的话,典型的私军。
范文程只待了三个人,除了胯下的马匹让人眼前一亮外,其他并无出众之处,他路过军营这里,守门的士兵只是眼皮子耸拉一下,就不在关注。
这段时间停留在这里,总有无知的百姓走错路会路过,他们也习惯了。因为接受了迁西县的粮草,这些士兵也不好干些什么,每
次都是不耐烦的赶开。
时间久了,百姓们自然知道不能来这里,一般都远远的绕过去。
然而今天的这四个人有些不同,不仅越来越靠近,还对军营指指点点,让守门的士兵烦躁不已。
“都快滚开,在看大爷把你抓起来,治你个窥探军情的罪。”士兵大吼一声。
然而对方没有离开,反而靠了过来,让门口的军士们登时警惕起来。
“你们是干什么的?”一个总旗出来问道。
“军爷,我们是来找祖将军的,这是我的拜帖。”范文程学着京师大户人家拜访的样式,制作了个拜帖,随和拜帖一起的,还有一封银子。
“拿过来看看。”总旗眼尖,一下子就看到了拜帖下面的银子,他眼睛一亮,一把就将拜帖接过去。
虽说国内开始使用银元,但在关外,银子还是很有市场的,和银元一起流通。
翻了翻拜帖,这名总旗也看不懂,于是道:“我见不到祖将军,只能将你这拜帖给我家游击大人,祖将军见不见你,那就不关我的事了。”
他收了人家的钱,钱也要办点事。
“无妨,无妨,军爷递过去就是。”范文程笑呵呵道。
关宁铁骑乃是辽镇唯一拿得出手的兵马,是辽西将门的核心,里面多的是李诚梁时代遗留下来的将领,多多少少对黄太吉身边的人有所耳闻,他范文程的名字,在这里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。
他并不担心没人能认出自己来。
果不其然,等了没多久,就有人出来,将自己迎了进去。
而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