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远,经略府。
锦州是前线,而在后方一百公里的宁远,则成了辽东经略,蓟辽督师等高等武职的办公地点。
然而此刻,坐在经略府中,袁崇焕却有些风中凌乱的感觉,他看着眼前的诏令,完全不敢相信上面所写的东西!
“陛下召我进京述职?”他瞪大着眼睛,死死的盯着行人司的官员,那副样子,几乎是想吃了对方。
“是的,经略大人!”行人司的官员战战兢兢的回答着,他低着头,小心的瞥着左右,生怕突然蹿出个人来,将他给劈了。
出京时,他就知道这是个危险的差事,一个不好,自己这封诏书就能将辽镇给逼反,最不济还可能闹腾些兵乱出来。
但观察了下后,他松了口气,房间中只有自己和眼前的袁大人,并没有什么亲兵随时过来砍自己。
“陛下招我回京!”得到了肯定答案后,袁崇焕有些失魂落魄的躺倒在靠背椅上。
在他眼中,此刻进京述职几乎和下狱论死是等同的,自己干的事,完全不合规矩,也没有一点依凭,去了京师就是死路一条,别无他选。
怎么办?
袁崇焕胡乱的想着,然后混乱的
大脑并没有给他一个答案。
“大人,请您准备一二,我们明日就要出发!”行人司小官苦着脸,慢慢的说道。
“明日出发?”袁崇焕看着对方,不容置疑道:“本官公务繁忙,明日出发难免有疏漏,不如三日之后出发?”
他看着是商量的表情,但语气却直接定了下来。
“好的,好的。”行人司官员咽了口唾沫,他根本不敢阻拦,三日就三日,只要对方不超过五日就行。
挥手让对方退下后,袁崇焕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,他不知道,接下来要怎么做。
“来人。”不知道多久,他终于振作起来,招来随从,写了封书信,让其送到锦州去。
祖大寿和吴襄都在锦州,一个是镇守这里,一个是在这里做生意,联络女真。
然而,袁崇焕的书信送出去后,如同石沉大海,没有一丁点消息,他以为是对方没有收到,便再次送了一封,然而还是没有动静。
这下袁崇焕明白了,自己是被放弃了。
“呵,武人!”他悲叹一声,最终只能跟着行人司官员往京师行去。
宁远城头,却忽然出现了两个人,他们看着袁崇焕的背影,表情
却各不相同。祖大寿面无表情,而吴襄却是一种惋惜之情。
对可惜,这么好用的一个背锅侠就被弄走了,下一个背锅侠我去找谁?
“我们,真的不救袁崇焕吗?”最终,吴襄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。
“不救!”祖大寿脸色凝重,缓缓摇头道:“我们都自身难保了,如何有能力救人。”
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最近军中有些诡异,似乎有人在暗地里谋划什么,然而去查的话,却根本查不到。
若是此时再和以前那样,以兵变为手段,威逼长官,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。
“自身难保?我们怎么会自身难保呢?”吴襄完全不敢相信祖大寿说的话,在他看来,袁崇焕走了,无非是再换一个经略或者督师过来,但那又如何,不论谁来,还不是要靠我们打女真?
非辽东本土的将领基本都排挤光了,只有在中下层还有一些,不过那些都是客兵,而且军官品级都不高,不足为惧。
“直觉!”祖大寿就吐出了两个字,这是他担忧的真正理由,没有任何迹象告诉他,他们危险了,但他的直觉却依然这样疯狂的提示着,他有危险。
“你去联
络联络黄太吉,问下,若是我们投过去,给什么待遇?”祖大寿有些心痛的说,如果可以,他是真的不想下这样的命令,投过去那可是给黄太吉这老货当奴才啊!
“要投过去?”这下吴襄是真的震惊了,他可是知道祖大寿有多少钱多少金银财宝的,他会舍了这万贯家财去女真当奴隶?
“不一定,但多条后路也好。”祖大寿坚定道。
“好,我这就去问问。”吴襄也是有决断的人,既然姐夫坚持要这样,他就不再问,而是遣人去询问。
十二月二十一日。
袁崇焕跟随行人司的官员,回京述职。
当这个消息得到确认,并疯狂流传开来后,所有朝臣再一次震惊了,这尼玛的,和剧本不对啊!
不应该袁崇焕留在地方,聚兵以抗京师吗?怎么这么轻易就回来了呢?不知道回来就要死吗?
无数人都猜测着,甚至有人想要和袁崇焕聊一聊,就比如内阁宰辅钱龙锡钱大人。
然而,当他赶往过去后,却被东厂的人拦住,为首的番子对他皮笑肉不笑的道:“不好意思钱大人,这是陛下钦点的,不允许任何人接近。”
对此,他只能
摇头叹息一声,快步走开。
袁崇焕孤零零的站在宫门口,周围除了看押的东厂番子,并无其他人,他依然身着正三品侍郎的官府,但却浑身萧瑟,颇有股英雄迟暮的感觉。
“经略大人,陛下召见。”刘若愚走出来笑道。
“劳烦公公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