戊辰科的会试一如既往的平稳进行,但在朝堂之上,可谓风起云涌。
以杨维垣和倪元璐的辩驳开始,大量的朝臣加入其中,一开始还只是低级的言官,上奏疏,到了后来,就连部堂级高官都有开始发言。
而话题,从一开始的加大查处东林党,到后来被引导成东林、阉党为一丘之貉,既然东林乃是奸邪,那阉党也不例外,当彻查阉党。
朱由检对于这些奏折,一直只批阅知道了三个字,然后由六科廊坊抄录公示,任由这些奏折引起风波,自己则高居庙堂,关注着事情的发展。
令人奇怪的是,这些奏疏大都是只是指责阉党,全以党派概称,却无具体之人,这也就让这波风潮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,虽然阉党被人人喊打,但众说周知的阉党成员却依然稳坐不动。
颇有一股任你风吹雨打,我自岿然不动的风范。
在很多人看来,这却是一种心虚的表现,因为阉党一系的官员,并没有上书为自己辩驳,显得有些低调。
不过,朱由检却想起了当日和崔呈秀的密谈,他怀疑,这是对方在积聚力量的表现。当日密谈之后,杨维垣的奏疏就来了,事情
虽然不是崔呈秀起的头,但显然,他在利用这次事件,以达成和皇帝的约定。
就目前的形势看来,这场风波只是刚刚起头,所有人都谨小慎微,要么置身事外,要么积极参与其中,观察形势变化。
崔呈秀也是如此,各种奏疏中,并没有出现朝着考成法引导的内容,显然打算在关键时刻发声,一举奠定局势。
所有人都在等,等事态积聚到一个点,然后爆发开来。
这个点,很快就出现了。
二月十七日,一封奏疏的出现在冬暖阁的桌头,上书的是兵科给事中张鼎延,这个名字朱由检很熟悉,乃是上次封驳他诏书的人。
没想到上次这人干了一件很出挑的事,这次还是如此,再次以言官身份谏言,破开了这次风潮上空的雾头,直指事件核心。
兵科给事中张鼎延,上书弹劾兵部尚书崔呈秀!!!
如此,一直未被朝臣捅破的窗户纸,彻底被人撕开!!
政争开始!
“这人很活跃啊!”朱由检将奏疏扣在桌子上,一脸的冷笑。
到了如今,朝中官员结党已经是普遍的现象,各种各样的党派、关系,联结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,将整个大明
笼罩其中。
就连明面上中立的四个宰辅大臣,其背后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。张鼎延显然也不例外,从上次事件漏出的马脚来看,他应该是东林一系的人。
这个派系显然阴魂不散,再一次想要挑起党争。
一如当初万历年间,他们捏造挑起国本之争一样,为自己积累政治资本。
然而,朕这次不会这么糊涂,朕虽年轻,却早已看透你们的真面目,定不不会如尔等愿。
只是,想到这里,朱由检不由有些惆怅,我这怕不是穿了个假越吧,别人穿越都是诗酒美人,争霸天下,到了我这里却是窝里斗。
不过,主席说过,与人斗,其乐无穷,或许是我还没体会到其中的乐趣吧。
朱由检振奋下精神,大声道:“刘若愚,传旨百官,明日召开早朝!”
“是,陛下!”刘若愚快步而出。
乾圣朝第三次早朝召开。
二月十八日,卯时,也就是早上五点多的时候。
礼部贡院的大门打开了,连续奋战了九天的学子,带着疲惫从里面走了出来,他们茫然的看了周围一眼,才确定自己从恍若地狱般的考场中走了出来。
贡院外面,举子的家人们早就在等
候,一见自己家人出来,便立刻上前嘘寒问暖,将他们带回住所,好生休息。
嘈杂繁乱的场景,这贡院前的大街都给堵住了,导致一些要从这边上朝的官员必须绕路。几个相熟的官员就这么碰到了一块,一边聊着,一边去上朝。
“今天是今上第几次早朝?”有个官问起这样的问题。
“如果算上登基前选年号那次,应该是第三次,上一次是公布‘中宫案’,这一次又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。”回答的是个年纪很大的官,在大理寺任职,他满脸的疲惫,语气中对中宫案有着切齿的痛恨。
“老大人,中宫案还没审理完呐?”问话的官调笑的问道。
“完了,正好昨天将所有档案封存,本想好好休息下,结果你们这帮小子不省心,成天上书说这个说那个的,搞得我老人家不得安生。”老官摇头苦笑,他都在心理寻思,自己是不是该致仕了。
瞧现在这模样,乾圣朝的事并不比天启朝要少,而且从今上的行事来看,似乎比较喜欢用厂卫查人抓人,但却喜欢用三法司审案。
让习惯天启朝厂卫包圆了的大理寺老官有些不适应,这将近半年的劳累
,真的让他有种自己会死在岗位上的想法。
“那您老可得悠着点,实在不行就上书致仕吧。”年轻官员显然挺关心的,他和老官是老乡,承蒙过对方几次照顾,可不想看见老大人死在京师。
“嗨,我倒是想退,但家里